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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沈滄鈺見他想通,又頷首道:「我離京前兵馬司里可能會有變動,於你來說是個好機會。」
這是……武安侯聽得陣陣激動,璟王這是要推自己一把。
上回他被暗算,已對所謂的太子一黨心寒,為了要職權利先從內部分裂,險些讓他栽個大跟頭。如今他在兵馬司已被人視為眼中盯,巴不得除之而後快,璟王是他的退路。何況對方是投他以瓊琚!
武安侯一顆心徹底安穩,忙起身朝他行禮:「王爺大恩,臣及李家必定銘記於心。」
沈滄鈺看他一眼,「頂多是互惠,談不及大恩,武安侯言重了。」
他語氣閒淡,沒有因多一份助力而歡喜。於他來講,不管前世今生,李家都只是錦上添花,沒有李家,他要謀的事亦在掌控之中。這回推武安侯一把,不過是……
「在我離京前還有一事,世子先到大寧衛為好。」沈滄鈺端茶,抿了抿。
武安侯為他先前所言的氣度已心有震撼。
權利追逐中,他與許多人為謀,卻從未見過像眼前這少年一樣的,直言不諱道出兩者關係。
這樣的人要麼純粹,要麼有著運籌帷幄的大智,可皇家人與前者定然不會有關係。
他此時,是真再無一點顧慮,躬身施禮:「尊王爺吩咐,臣即刻去安排。」
武安侯早年也是征戰沙場的猛將,如今對這未及冠的少年再三施禮,不為他身份地位,只是單純的為他這份坦蕩。
戚安抱著劍守在廊下,他耳力好,屋裡說話沈滄鈺也沒有避的意思,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他看著武安侯離開時眼中那抹亮,眼珠子轉了轉,他怎麼感覺王爺和人繞了一圈,最終是要把人兒子調得遠遠的,還越快越好……錯覺麼?
貴客離去,王培就準備請示入內收拾,本想喊上丫鬟幫忙,卻見戚安木樁子般就立在門處,還是認命獨自進了屋。府里的丫鬟都怕這大爺,被他一嚇那還有能幹活的樣。
王培進到屋裡時,沈滄鈺已移步到羅漢榻上著看書,雙膝間還是蓋著那條毯子,上方艷麗的牡丹仿佛要從布上開出來。
王培瞧了幾眼,不明白自家王爺怎麼就對那毯子了,近來只要在屋裡,都能看到這個情形。
他想著先給上了新茶,轉身將用過的茶具拾下去,再出了屋就見院中站著浣衣房的人,捧著紫檀木的托盤戰戰慄栗的不敢上前通報。
王培壓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朝戚安道:「戚大人,您站得累嗎?若不先去歇息會吧,王爺有吩咐,我再給您傳話。」
戚安抱著劍,面無表情掃他一眼,那眼神似乎看透他心中所想,可還是就抬了步子,走下台階。
正當王培見煞神終於要離開鬆口氣時,耳邊傳來咣當一聲……捧著洗淨衣物的丫鬟坐在地上發抖,衣物亦在石板地上沾了灰塵。
王培:……這大爺就不能收了那劣性?!
無端又添事,王培將浣衣房的丫鬟打發走,因此也想起事情匆忙去請了沈滄鈺身邊會醫術的伍蕭。
伍蕭是沈滄鈺年幼時救下的,有一手精湛的醫術。可此人頗為神秘,留在沈滄鈺身邊後也是深居簡出,就連伍蕭這名字應當也只是化名,身份在王府內似幕僚又非幕僚。
王培領著人來到屋內,沈滄鈺瞥一眼,放下書:「有事?」
「是奴婢請了伍先生來,想給王爺號個平安脈。」王培彎著腰道。
號脈?這不早不晚的,沈滄鈺視線在王倍身上轉了圈,又落在老神在在的伍蕭那,沉默著伸了手。
伍蕭上前,在桌几上放了個小軟墊枕,躬身號脈。
不過片刻,他鬆了手,沈滄鈺神色淡淡的整理衣袖,就聽到他說:「王爺脈像平緩有力,一切都好,不過虛火有些過旺。王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陰陽調和、平衡才是修身養身之道。」
王倍在邊上聽得止不住點頭,請伍先生來就是對的,一號就知王爺身上哪兒不適。這都連著兩天清晨換下沾有濕物的寢衣,可不是火氣過旺。
沈滄鈺聞言面色清冷,桃花眼中卻有柔光閃動。
他的身體他自然最清楚,不過是那日在馬車上被小姑娘無意撩得難受,總是夢到長少女模樣的她。
夢裡她嬌嬌軟軟緊攀著自己,面若桃李,似泣非泣,時而喊著王爺,時而卻又是七皇叔……
七皇叔。
想著,沈滄鈺眸內柔光因今生突然橫隔兩人的輩分而盡斂,只余清冷。
王培此時想著是不是要勸王爺不沾女色這點,哪知還未說話就被對方預知般的睃了一眼,嚇得他忙又垂了頭,決定還是閉嘴。
伍蕭卻沒有錯過沈滄鈺情緒的轉變,原本彎彎的眉眼仿若就能溢出笑意來。
診過脈,自然要寫入脈案記錄,伍蕭告退,王培趁機會跟了出去,憂愁滿面:「伍先生,王爺這樣可怎麼辦,長期會不會對身體有礙。」
伍蕭笑笑:「四月遇芳菲,春意自襲人,吩咐膳房上幾日清淡去火的即可。」
王爺明顯是有心悅的女子思|春了,這可沒有藥方治。
王培聽得似懂非懂,轉而琢磨下火的菜品去了。
人都離開,屋裡又安靜下來,沈滄鈺靠在羅漢床上閉眼沉思。
那日驚馬之事,人很快就被揪了出來,能被派到王府來的都是死士,一暴露就先自裁了。為此戚安還冷了臉一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