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頁

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許岩應聲接過東西朝挽夏行一禮,又匆匆出了府。

    「小姐,方順不是才賣了田地給我們的人嗎?這其中有什麼關聯?」梨香今日一直跟在她身邊,聽她特意提醒也有些不安。

    挽夏沉默著,伸手取了剪刀去剪燈芯,眸光似有厲色隨著燭火擺動。

    她也不太能確定田地的事有沒有關聯,如果有關聯,那就說明有人別有用心,可是目的是什麼?

    她靜了許久,才幽幽道:「等奶兄查回來就知道了,都這個時辰,再不去請安娘親該要著急。」

    挽夏起身,攏了攏衣裙,出了院子。

    此時,凌府所在的胡同卻是走進來一方轎子,陪在側邊幾位披著蓑衣的男子,腰間別著有大理寺字樣的腰牌……

    ☆、陷阱【10月26日修】

    凌府前院,花樹被雨滴打得直垂了頭,泥土間皆是殘落的花葉。

    狼藉之景中,一位滿身血跡的中年男子被押跪在邊上,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喉嚨不時發出嗚咽。

    挽夏立在廊下,冷冷盯住那中年男子,怒意似不斷滴落在地上的雨水,越聚越多。

    她才去到正院要去尋父母,卻聽到說都去了前院,是大理寺押了個什麼與大哥相關的犯人前來。

    她聽得心驚膽顫,第一時間便是想到大哥那個生父,急忙前來果然是見到那個人。

    「將軍,下官知道這個消息就匆忙先押了人來,不過此人已在大街上鬧了許久。那些胡言亂語不少百姓都聽去,恐怕風言風語是少不了。」側廳內,大理寺卿曹宏茂的聲音傳了出來。

    凌昊夫妻神色嚴肅,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這些年來,繼子居然與生父凌遠還有聯繫,還鬧出了不小的事。

    凌遠說為給繼子還賭債賣了所有田地產業,產業不夠清還,所以被債主抓住以此逼迫繼子清帳,否則就拿人命抵。然後他從債主那逃了出來,跑到衙門求庇佑。

    繼子去賭場?!

    凌昊伸手揉了揉額間,突然笑一聲。

    蘇氏就對他投去擔憂的目光,曹宏茂想鎮國將軍肯定是被氣瘋了,這凌家繼子做的都叫什麼事,置凌家繼父母於何地。賭輸錢就算了,還讓生父賣產業去還,打繼父母的臉打得啪啪響啊。

    凌昊笑了一聲後朝侍衛吩咐:「去把大少爺找來。」

    廳外侯著的侍衛應喏,正是這時,挽夏看見朦朧的細雨中,有個身影漸行漸近。

    前來的少年沒有打傘,身姿如松竹筆挺修長。

    他走過跪在雨中的凌遠身前腳步略微停頓,旋即又直往向前。

    「大哥……」挽夏在他走過自己身前的時候,伸手拉住他,輕喚一聲。

    凌景麒側頭朝她笑。

    看似溫潤的笑意卻沒有絲毫情緒起伏,沒有神采的黑眸空洞洞的,挽夏心裡發緊。她還想再說什麼,他卻已掰開她的手,徑直進了廳堂。

    咚的響聲傳來,少年跪倒在了凌昊跟前。

    凌昊打量了他幾眼,渾身都濕透了,連髮髻也亂了,幾縷碎發貼在額間。可他神色還算平靜,沒有身上的狼狽。

    「來了,外邊的那人,可認得。」威嚴的聲音在廳堂中響起。

    凌景麒恭敬磕頭,「認得,兒子的生父。」

    「唔…事情可清楚?」

    他一頓,又磕下頭去,「清楚。」

    挽夏在這瞬間就沖了進去,卻被父親掃來的凌厲視線定在堂中,聽到父親又冷聲問兄長:「是你去了賭場,欠下債,讓你生父賣了田地產業替你還債?」

    他讓生父賣田地產業替還債?

    凌景麒筆直的身姿僵硬一分,他…沒有,不是他欠下的……可下刻,他卻仍磕下頭去,聲音非常冷靜:「是。」

    大理寺卿看到這直在心中道可惜,這凌家繼子姿容俊秀,怎麼內里是那麼個紈絝的性子,真是可惜啊?聽說蘇氏待他視如已出。

    大理寺卿想到視如已出四字時,又去看了蘇氏,想到凌家還有位正牌嫡子,突然心中發笑。這可是大宅大戶,上了宗譜的繼子也是繼承人,這視如已出或許還有不為人道的內|幕?!不然,怎麼繼子出這樣的事會是去求了生父還債。

    蘇氏不知自己已被此事牽上名聲,繼子一聲是叫她直接就失儀站了起來。

    挽夏終於忍不住大聲道:「大哥!你不能為他擔這污名!!」

    「不,是我欠的。」凌景麒閉了閉眼,為妹妹這種信任鼻頭髮酸,卻仍一力承擔。

    就這一次,他救他,權當還了他的生恩。

    「大哥!!」挽夏又大喊,喊啞了聲。

    凌景麒像入定了一樣,無動於衷,意已決。

    凌昊又笑一聲,聽不出來是怒是悲,端茶抿了口朝還在場的大理寺卿道:「勞煩你了,此情凌某記下了。」

    大理寺卿忙站了起來朝他做揖:「不過是小事,將軍不必客氣,下官先告辭。」這是人家家務事,還債不還債他就不管了。

    大理寺卿識相的告辭,廳堂里的氣氛越發凝重起來,外邊的凌遠已經早跪不住,在冰冷的地面上蜷縮著成一團。

    沉默半會的廳堂中又響起威嚴的聲音:「再問你一遍,這些可都是實情?」

    凌景麒手捏成拳,依舊要認下,挽夏再也看不下去,一把跪到了兄長身邊,還未開口淚就先落了下來。

    「爹爹,這事與大哥無關!是那個人自己賭錢賭輸了!我知道這件事情,我下午看到了那個女人前來找大哥要銀子!」她不明白大哥為什麼非要將一切扛在身上,為了這樣的人哪裡就值得!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