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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8:47 作者: 槿岱
車角墜著的鈴鐺隨顛簸發出空靈清脆聲響,他緩緩回歸現實,卻發現小姑娘歪著身子靠在車壁,是睡著了。睡夢中,她依舊皺著眉。
她應該是對他有很大防備和警惕的,居然就這麼睡著了,估摸著和帝後相處耗費她太多精神。
並不安穩的睡顏讓他感到心疼。
他想為她擔下這些憂慮,可她如今怎麼就不相信他了。
沈滄鈺擱下書,取過毛毯輕聲上前為她蓋好,指尖在不經意間碰到她臉頰,細膩柔嫩。他指尖就停留在上邊,然後慢慢划過,又流連在她紅唇上,微微張著的小嘴有著桃花瓣嬌艷的顏色……他看著眸光漸深,腦海里閃過兩人呼吸交融的纏綿,下刻,他猛然閉了眼又再深呼吸,才不舍縮回手。
不能有妄動,若是驚著她,她怕是更厭煩他,她今日表現已經十分明顯。——他怎麼捨得讓她離自己更遠。
將毛毯又往她肩膀上拉了拉,沈滄鈺就坐在邊上看著她出神,透過帘子灑落在陽光將兩人籠罩著,有種安謐美好的寧靜。
***
太陽已開始西斜,昨日醉酒的李靳修才算是真正清醒過來。
他也並不是睡得很沉,只是那酒的後勁超出他想像,每當睜眼時太陽穴便抽抽的疼,索性就一直睡到清醒。
他在屋裡一夜又大半天,武安侯卻急得嘴巴都要撩了泡。
「昨天璟王究竟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你一字不漏與我重述。」兒子終於清醒,他就匆匆趕了過來。
李靳修正揉額間,被問得怔住。
璟王昨天跟他都說了些什麼?
他倒抽了口氣,武安侯被他神色弄得心驚肉跳的,又催道:「你抽什麼冷氣,倒是說啊!」
「您要叫兒子說什麼,他什麼都沒有說,見了我後就只嗯了一聲。」李靳修先前那種怪異感又湧上心頭,是啊,璟王見了他什麼都說,只讓喝酒。
武安侯被他這話憋得滿臉通紅,旋即在屋裡踱步。
什麼都沒有說,兒子卻是和璟王喝成爛醉回來?!
本來昨天是他約了璟王,也是約過好幾回,璟王終於應了,可哪裡知道璟王派人來說遇到兒子,要他不必再走一趟了。
武安侯猛然頓住腳步,「他就沒有提一句我,或問一句你若要去衛所會要去哪裡?」
「父親,兒子又不是那起不知輕重之人,若有什麼話還會瞞著不成?」李靳修被他轉得頭又開始疼,隨後也發現父親的緊張不對,遂道:「您約了璟王,又是我去衛所的事,莫不是……」
武安侯在此間就打斷他,神色鄭重:「此事是能說的?!」
李靳修心中瞬間肅嚴,看著父親的目光驚訝之餘也非常之慎重。「父親,您真是這樣決意?!」
他知道這種決定無疑是把腦袋系褲腰帶上,武安侯有些暴躁,又開始踱步。
可上回不是璟王暗中撈他一把,別說他如今還安然在兵馬司,怕就連侯爵也未必能保住。那群人下手太狠了,完全是將他往絕路上逼!
「你心裡有數就成,我再想想辦法探璟王的語氣。」他說著背著手直接出了兒子屋子,獨留下李靳修一人皺眉沉思。
凌府,李氏在午歇醒來後得知院子裡的情況,發怒摔碎了一地的東西。
「她個小蹄子,這是要耍哪門子的威風,居然這樣行事,就不怕傳出去被人說是沒有教養!這是哪個閨閣小姐使得出來的下三濫手段!」李氏將將摔了套粉彩茶具,卻仍不解氣,咒罵中隨手又將金絲纏枝翠葉熏爐從桌上掃落。
內間還燃著薰香,砸在地面上頓時散了開來,地面上濺著茶水,火星遇著水滋啦的刺耳聲便在屋裡迴響,陣陣青煙直竄而起。
李氏正氣得大口喘著氣,不措間就被煙嗆得咳嗽,直咳得眼淚都涌了出來。
她身邊的大丫鬟松蘭忙上前幫她順氣,另一位丫鬟急急忙跑出屋要往茶房去,準備倒新茶過來。
原本這些都該是小丫鬟做,可如今整個二房的院子內除了她們,就靜悄悄一片,安靜得宛若空院子似的。
李氏這一團糟,凌挽寧姐妹結伴匆匆而來,還未進門,凌挽靜已喊了出來,一雙鳳眼中都似要噴出火來:「娘親!凌挽夏她居然就那麼欺負到女兒身上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晚了,實在抱歉。。。。爬走
☆、要不要臉
挽夏在途中醒過來,伸手就摸到柔軟暖和的毛毯,身後還墊靠著金線暗紋的藏藍大迎枕。
這些都是她睡著時沒有的。
馬車上只得兩人,她又沒有帶丫鬟,自然知道是出自誰的手筆。
她抬頭去看對座的沈滄鈺,他似乎還是她睡著前那看書的姿勢,神情很專注,見她醒來也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她將毛毯放到一邊,慢慢坐直身子,漂亮的杏眸內情緒複雜。……怎麼就睡著了,明明他在旁邊,她應該很不安才對,還睡得毫無知覺。
或許是這幾天總緊繃著,皇帝對父親略恢復了些信任,她放鬆下來。人一旦放鬆便對周邊的危險警惕性就差了。
她給自己尋了個理由,繼續端坐著。
沈滄鈺在察覺她收回了視線,才快速看她一眼。剛從好眠中醒來,她雙頰是初綻海棠那種淡紅色,將她帶著英氣的眉宇添了嬌媚,好看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