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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7:48 作者: 東方黃瓜
朱氏訴說著艱辛,眼眶漸漸紅了。
她一向如此,遇到點兒事兒就容易哭哭啼啼,或許是因著美貌的緣故,只要哭幾聲,就有男人為她出力,偏偏絕大多數男人都吃這一套。
有的女人哭哭啼啼,是做樣子,但朱氏不是,她的柔弱是真心實意地柔弱。容易受傷,容易敏感。
遇到事情,總會先關注自身,忽視別人。
可她又並非懦弱之人,遇到事情了,哪怕哭哭啼啼,也會咬牙去做。
楊惠惠悄悄吸了口氣,熟練安慰道:「沒關係的,等熬過去了,就好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朱氏拿帕子擦了擦眼睛,繼續她的話題。
楊惠惠已經習慣她如此,想,或許等她把事情解決了,就會有空去想孫子生父的事兒。
「那……惠惠……」朱氏猶猶豫豫地望著她,目光期盼。
楊惠惠提醒道:「娘親,你只是個妾,伯府也有真正的女主人,不該你承擔的,不要攬到自個兒身上。」
朱氏低頭,可憐巴巴的。
她很少、很少和楊惠惠吵架,可她又經常不改變自己的想法,就用這種可憐巴巴的神態,望著楊惠惠。
哀求:「惠惠,他是爹,伯府是你家,你父親能特意把我接回去,我不能對不起他。」
偏偏楊惠惠無法拒絕她的哀求。
深吸一口氣,楊惠惠道:「行吧,我剛得了一些金子,給你好了。」
朱氏開心地笑起來,那笑容純真明媚,像個孩子一樣,「謝謝你,惠惠!」
都快四十的人了,心性卻依舊天真。
楊惠惠無奈嘆氣,有什麼辦法,她是自己的娘親。
「等我一會兒。」楊惠惠扔下一句話,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
她找到自己藏金子的衣櫃,一層層地將衣服揭開,抱出最底下的紅木匣子。走了兩步,又忍不住打開蓋子看一眼裡面的金子。
金燦燦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楊惠惠慌忙蓋上,再看下去,她估計會捨不得給出去。
抱著匣子走到庭院,把匣子遞給朱氏,「娘,你收好,省著點兒用。」
朱氏打開蓋子,眼睛睜大,倒抽一口氣,「這……這麼多!」
又狐疑地問楊惠惠,「你哪來這麼多金子?」
楊惠惠笑著道:「我有我的來路,你拿去用就是。」
以前楊惠惠出去和男人周旋,朱氏是知曉的,聞言臉色微妙了一瞬,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話也沒說,抱起匣子往外走。
「我送你。」楊惠惠說,跟在朱氏身後默默前行。
朱氏沒有拒絕。
望著朱氏的背影,楊惠惠忽然感覺十分孤獨。
她其實希望她能問問蟲蟲生父的事,追問金子來路,並嚴厲警告她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
可她知道娘親著急用錢,在為家裡的事煩心,自己那些小問題,微不足道。
非要纏著她,質問她為何不經常來,為何不關心,為何不管她……也太不像樣。
朱氏已經快走到存酒屋,馬上就要出酒坊。
「等等。」一道清冽的聲音叫住她。
朱氏和楊惠惠一同轉頭。
景峰從狗房方向大步走過來,面色嚴肅地看了朱氏一眼,問楊惠惠:「你為何要把我給你的金子給他人?」
朱氏呆愣。
楊惠惠臉色微微僵硬,咬著唇道:「你不是給我了嗎?我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
男人的眸子幽深無比,像是壓抑著怒氣,他轉頭看向朱氏,「當年惠惠那么小,就要出去賺錢養你,如今還要讓她養你麼?」
朱氏被他說得臉色一白,「我……」
楊惠惠急道:「景峰!」
「有些話,當初在通州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以前你體弱多病,無法養家,惠惠那么小的孩子出去掙錢,得多困難!」景峰沒理楊惠惠,繼續對朱氏道,「如今你已經回到伯府,她自己在外艱難求生,為何還得找她拿錢呢?」
朱氏臉色雪白,辯解道:「以前我身體弱,沒法賺錢,不是我不想賺。如今我也不想拿錢的,可沒辦法……」
「好一個沒辦法。」景峰譏諷地扯了扯嘴角,「因為生病,就心安理得地待在家裡不出去,讓年幼的女兒出門賺錢,女兒還不能怪你,因為你在生病,做不了事。可真的做不了嗎?我看未必。」
朱氏臉色越來越白,楊惠惠急忙拉住景峰的衣袖,「你在胡說些什麼!走開!你走!」
景峰紋絲不動,繼續道:「若有心做,哪裡賺不了錢?你說你只能彈琵琶,難不成惠惠生來就能歌善舞,能做生意?你以不會謀生、生病為由,心安理得地享受惠惠的照顧,惠惠還不能怪你。她受了委屈和磨難,只能自己扛。」
「如今你的沒辦法,當真是沒辦法嗎?你不過一個伯府姨娘,即便要維持伯府體面,用得著你出頭?」
朱氏的眼眶漸漸紅了,晶瑩的淚水流出,「你不懂……」
「我不想懂!」景峰冷酷無情地打斷她的話,「若你不是惠惠的生母,我不會這麼客氣。明明自己廢物,卻要做出一副被逼迫的模樣,明明自己想要當女主人,卻要惠惠付錢,還說沒有辦法。」
「惠惠為了你回到京城,你很久不來看她,也沒法讓她回到伯府家,見個面都要偷偷摸摸,像話嗎?你好意思向她伸手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