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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7:48 作者: 東方黃瓜
楊惠惠沉思片刻,吸了口氣,「很抱歉,我不想原諒你。」
紅袖眼神絕望。
楊惠惠伸出手,狠狠扇了紅袖一耳光。
清脆的耳光聲十分響亮。
紅袖原本腫脹的臉又出現五個指印,眼淚刷地流了出來。
楊惠惠毫不所動,又伸手給了她一耳光,打得她哀哀痛哭才收回手。
「我不欺負你,你扇了我兩耳光,我也扇你兩耳光,咱們扯平了。」
別說打人手還有點疼,楊惠惠精力不濟,翻回身重新躺平,稍稍吐出一口氣。
扇了紅袖兩耳光之後,胸口的鬱氣似乎抒發了不少。
棋子落進白玉棋盤的聲音很輕,景峰的聲音隨之傳來,冷淡平靜,「拉出去吧。」
「是。」
松香恭敬地拖走紅袖。
楊惠惠以為到此結束,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不想片刻後,窗外傳來一聲悽厲的慘叫,聲音痛苦至極,驚得楊惠惠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隨後那道聲音被堵上了,像是紅袖嘴裡被塞進了布團,只能發出嗚嗚的悶聲。
又過了片刻,松香端著一個托盤進來,走到床邊。
「世子爺,惠惠姑娘。」他說,「紅袖已經伏罪。」
房間裡點著蠟燭,床頭放著夜明珠,楊惠惠很清晰的看到托盤上放著兩隻手,血淋淋的,五指彎曲,白白嫩嫩。
手臂上還纏著幾塊紫色布料。
血腥氣湧進楊惠惠的鼻子,熏得她頭暈腦脹,渾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怎麼就……怎麼就砍下雙手了呢?
紅袖的確對不起她,可她覺得活生生砍斷雙手,十分殘忍,還不如直接給個痛快。
景峰輕輕恩了一聲,揮揮手,示意松香下去。
松香恭敬地退出門外。
景峰走到小火爐旁,用布巾包著把手,拿起陶罐,將藥水倒入旁邊的白瓷碗裡,然後端著碗走回到楊惠惠身旁,溫柔地說:「她扇你兩耳光,你打她兩下怎麼夠呢?砍斷她兩隻手,才叫真正的賠禮道歉。」
又笑著把碗遞到楊惠惠跟前,用勺子攪動裡面的藥液,柔聲說:「惠惠,該吃藥了。」
此時此刻,那句「該吃藥了」給楊惠惠的感覺,和潘金蓮端著藥碗給武大郎喝的感覺差不多。
望著那張俊美如同神奇的容顏,感受到他的溫言細語,楊惠惠渾身寒毛倒豎,生怕他下一刻就會殺了自己。
可明明他的動作那麼溫柔,語氣那般平和,甚至細心地為她熬藥,又親自端過來餵她。
明明是一副寵愛她的模樣。
可……
楊惠惠想起了在通州梅園時,景峰伸手扯掉月季花,血淋淋地獻給她,溫柔地說生辰快樂。
想起某個男人輕薄於她,景峰便輕描淡寫地弄死了那個男人……
他寵愛她是真,殘酷扭曲也是真。
楊惠惠頭皮發麻,呼吸急促,內心深處不可抑制地又生出了想要逃跑的衝動。
吞了吞口水,楊惠惠儘量不讓自己露出恐懼的神情,戰戰兢兢地說:「剛出鍋,有點燙,不如等會兒吧。」
第48章 爬他床
楊惠惠最終喝下了那碗藥, 近乎心驚膽戰地。
她不明白景峰為何突然又對她這麼好,像是回到了通州梅園,把她捧在手心裡寵。
楊惠惠十分恐懼。
如果景峰一直對她愛搭不理, 冷言冷語,她反而好受一些。
畢竟景峰發了脾氣處罰她, 她知道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 有了心理預期, 只要不是太嚴重,都會樂意接受。
可景峰忽然對她好,楊惠惠找不到原因, 就如同飄在空中,伸手抓不到任何可以扶持的東西,哪怕花團錦簇,也始終覺得空落落的,非常不安心。
在她休養的幾天時間,景峰一直待在她的屋子,一個人下棋看書,偶爾和她聊聊天,怡然自得。
一日三次, 幫她熬藥餵藥。
親手為她擦洗臉蛋。
更是一口一口地餵喝她喝水吃飯。
對她好得不得了,就仿佛她是世界上最寶貝的人。
可想到對她好的這個人是景峰, 前段時間還愛搭不理,又砍下紅袖的雙手, 楊惠惠就覺得恐懼。
「公子, 您……您若有事可以去忙。」楊惠惠變著法兒趕他走。
男人卻說:「我沒事。」
楊惠惠從來不是安心享受別人好意的人,因為從小到大的經歷告訴她,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等價交換。
沒有人無緣無故對人好。
「熬藥的事, 婢女們就可以,吃飯我可以自己吃。」楊惠惠擠出笑容,從床上坐起來,故意舉起雙臂,以示自己手腳完好,完全可以自個兒吃飯。
男人彎腰將她按在床上,滿臉責備,「不要亂動。」
拉下臉時,楊惠惠不敢惹他,乖乖躺回床,覺得時間過得無比漫長。
如此過了四天,楊惠惠徹底痊癒。
她只是腦後受了撞擊,有道小小的傷口,並無大礙。若換了以前,醒了就繼續幹活掙錢,稍稍處理一下就不用管。
可景峰卻把她按在床上硬生生休息了四天,受了整整四天折磨。
好在楊惠惠的病好後,景峰就撤離房間,又開始對她愛搭不理起來。
楊惠惠反而放了心。
但同時也升起一絲疑惑,這幾日她都躺在床上乖乖隨他擺布,到底哪裡又惹到了他,令他擺起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