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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7:48 作者: 東方黃瓜
棗兒和幾個同屋的姑娘,也同情地望著她。
如今還站在涼閣外面,楊惠惠能怎麼回答呢?只能裝作灑脫地聳肩笑笑,「沒事,世子爺想罰奴婢,奴婢甘願受罰。」
身後傳來響動,楊惠惠眼角餘光看到端托盤的小廝從涼閣里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個花籃。
「惠惠姑娘。」小廝走到楊惠惠身邊,將籃子遞給她,言辭十分客氣,「請跟小的去月季花圃。」
楊惠惠強忍怒意,接過籃子跟著小廝離開,路過白孔雀時,白孔雀咕咕叫了一聲,楊惠惠忽然怔住。
她想起一件事,她和景峰曾經養過幾隻寵物,有孔雀,鸚鵡,還有一條毛色黃白相間的土狗。
那條狗是楊惠惠撿回來的,特有靈性,似乎能聽懂人語,楊惠惠十分喜歡,某次和景峰開玩笑,收了那狗做兩人的乾兒子,取名「楊寶寶」。
若硬要算的話,景峰是她的未婚夫,楊寶寶是她兒子,可當初她無情地拋棄了他們,也當得起「拋夫棄子」四個字。
楊惠惠心頭的怒火驟然熄滅,甚至升起幾分心虛。
第11章 月季花圃
在去月季花圃的路上,憤怒過後的楊惠惠不由開始思考:世子爺為何要問她那個問題?
「你有沒有幹過拋夫棄子的事?」
高高在上的世子,能隨便問只見過兩面的婢女這樣的問題嗎?
她當時回答「沒有」,世子爺指責她「撒謊」。
他為何要說她撒謊?
當真只是找個理由責罰她?
他是世子,想罰她直接罰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為何偏偏要問拋夫棄子的問題?並為她回答「沒有」而生氣,就好像知道她做過類似的事情……
做過類似事的楊惠惠不自在地將籃子從左手換到右手,她不覺得自己拋夫棄子,可想到景峰和楊寶寶,就心虛氣短,理不直氣不壯。
低頭盯著鵝卵石鋪成的路面,楊惠惠沒有心情查看路線,也沒心情記周圍的環境,神思不屬地跟在小廝身後往前走,腦子亂成一團。
想到第一次見面世子爺就針對她,再聯繫今日之事,楊惠惠有理由懷疑,世子爺是認得她,知曉她和景峰關係的。
心頭一緊,楊惠惠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手無意間緊緊抓住手裡西瓜大小的花籃,腦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那個……」她不知道小廝的名字,揚聲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小廝聽到問話,轉頭微微弓著腰笑道:「惠惠姑娘,小的名叫竹青。」
楊惠惠意外於小廝的客氣,世子爺那般不好相處,身邊的人卻性格溫和。
楊惠惠擠出微笑,問出心中的問題,「竹青公子,請問世子爺姓什麼?」
「公子不敢當,叫小的竹青就好。」綠衣小廝道,「世子爺自然姓陳。」
姓陳。
不姓景。
楊惠惠鬆了口氣,為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猜測而搖頭,她在想什麼,居然以為世子爺是景峰。
兩人行事風格相像,都住在梅園,可一個在南邊通州的梅園,一個在京城的梅園,相隔十萬八千里。
而且景峰曾經說過,他只是一介白身,家裡經商。
更重要的是,兩人聲音完全不像。若是景峰的聲音,她第一時間就能認出來。
生病的緣故,景峰聲音聽起來嘶啞無力,略略發渾,他長得俊美無儔,身上唯一的缺點便是嗓音。世子爺雖不知相貌,聲音卻清透明晰,悅耳動聽。
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兩人混為一談。
楊惠惠為自己的突如奇想而發笑。
可女人的直覺,又讓她覺得這兩人之間,一定有某種神秘的聯繫。
「惠惠姑娘,到了。」前方的小廝說。
楊惠惠趕緊停下腳步,抬頭往前望。
傍晚彩霞漫天,橙、金、紅的雲團漂浮在遠方天際,混上大塊大塊的藍,絢麗無比。玫紅色的月季花圃藏在柳樹後面,與天空的絢爛交相輝映。
月季每月都會開花,如果種植得多了,又把幾個品種混在一起種,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花,像是一年四季常開不敗。
目前展露在楊惠惠眼前的,就是各色品種混在一起的月季花圃。靠近些能看清楚花朵的形狀和顏色,隨意瞟了一眼,就能看到「長春」「月月紅」「瘦客」「斗雪」等品種。
大的如海碗,小的如指甲蓋,深深淺淺的紅像是誰用顏料從天上澆進花圃里。
在沒進入梅園之前,楊惠惠不太懂花草,那是文人墨客或者有閒情逸緻的人才喜歡的東西,那時候楊惠惠每日都在為吃飽飯而奔波,哪會去學什麼花花草草。
到了梅園,景峰熱衷花草醫藥一道,楊惠惠當初為了討他歡心,表現得特別喜歡花草,平時也下苦功學習,終於和他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進而成為「未婚妻」。
看到這片寬闊得如同稻田的月季花圃,楊惠惠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梅園和景峰相處的日子。
梅園裡也有一個月季花圃,更大,更寬,鋪滿整個山腳,將整座山莊團團圍住。
楊惠惠沉默地走過去,伸手摘下最外沿的一朵玫紅月季,放在鼻端輕輕嗅聞。
澀澀的清香飄進鼻端,心曠神怡。
恍惚間,像回到通州的梅園,站在月季花圃里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