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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6:01 作者: 藍揚/藍颺
    從這點出發,無論他對蘇南的感情如何,但是蘇南現在已經不是左右他的主要因素了。只是,為什麽會像現在這樣食不下咽,他也不知道……只是每次想到那個霸道而直率的青年心裡會疼會難過,只是一些情不自禁的時候,會忍不住的想念他……

    一年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經歷了太多,悲歡離別人事變遷,甚至比他從前十幾年經歷過的喜怒哀樂更複雜……

    他已經忘不了蘇南了。那個人對他的點點滴滴,已經不知不覺間在心裡紮根,從那顆原本滿滿裝著主人蕭九離的心裡硬生生擠出了一塊兒地方,不大,但是那麽深,那麽真切,和著心跳一起,帶著能被他感知到的濃濃的熱切的情感,隨著血液的涌動一遍遍的流轉全身。

    蘇南那麽強烈的感情,執拗而執著,仿佛把心裡剩下的那一大塊兒位置都籠罩了,平時無聲無息,但每次被想起來,都讓他手無失措。

    他相信他的主人有的是方式和手段讓他可以忘記蘇南甚至是自我,但是讓他自己來做這一切,他做不到……

    於是他低下頭,輕輕的嘆息,沒有說話……

    出了衛生間,飯菜照樣端上來,原本君玘看著飯菜還可以吃,但是現在是真的覺得噁心……可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吃。

    吃完了再吐,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他再次從衛生間出來已經筋疲力盡狼狽不堪,可是那清粥小菜,還是被擺在了那裡……

    他再次對蕭九跪了下去,俯下身,疲憊而卑微的祈求,「……主人,求求您,換種方式懲罰我。」

    「你以為我在罰你麽?」蕭九坐在沙發上,低頭眯著眼看他的奴隸,伸手扣住他的下顎,慢慢抬起,四目相對,那雙滿是隱忍痛苦的茶色眸子讓他心裡狠狠抽痛一下,「你錯了。我是不能看著你這樣放棄自己。」

    一針見血的兩個字──「放棄」。

    連醫生都說不出的病因,蕭九離卻說得準確而乾脆。

    其實君玘的潛意識就是想放棄自己。

    對蕭九的感情,對蘇南的感情,他找不到一個平衡點,也沒有辦法從這樣的掙扎糾結中解脫出去。他甚至厭棄一個既無法再對蕭九離付出全部感情和忠誠又沒有辦法完完整整接受蘇南感情的自己,他覺得,像自己現在這樣三心二意的奴隸早就應該被主人處置了,甚至,像自己這樣搖擺不定的人,也是該被世人唾棄的。

    可是……他卻還活著。蕭九離帶給他的生活一切如舊,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因為一顆心已經不是當初那樣毫無保留,所以回到這裡的時候他才明白,他其實已經沒有辦法再坦然的面對曾經心心念念想著的主人,也沒有辦法坦然的面對自己和生活……

    蕭九看著他低垂下去的眉眼,不露痕跡的無聲嘆氣,末了,語氣低沈的問他,「我可以不用這種方式強迫你,但是君玘,你必須要跟我保證,打消這種念頭。」

    第七十章 強制(下)

    所謂保證,其實不管內容如何,只要是通過語言可以表達的,把話說出口,就算是保證過了。可是能不能做到,君玘不知道。他本意里其實並沒有想死的念頭,這種如蕭九離所說的「放棄」的方式只是由潛意識本能操控的,他也並不能非常清楚的確定。

    君玘可以對蕭九離保證,但是奴隸不能欺騙主人。

    所以他搖搖頭,疲憊不堪地閉上眼,「……主人,我不知道。」

    蕭九離臉色很沈,看不出到底是壓抑還是憤怒,聲音冷定中已經不知不覺帶上了經年累月形成習慣的威壓強硬,「如果你一直如法進食,我只能給你打營養針。君玘,你願意打針麽?」

    君玘聞言猛然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他對尖銳的東西有種本能的恐懼,普通輸液還可以忍受,營養針這種比其他輸液方式都要疼上許多的東西,他幾乎無法忍受……

    所以還是認命的到茶几邊上,費力地張口,強忍著抗拒和噁心,安靜地把粥吃完。

    只是這一次,蕭九離沒有再在飯後給予他剛才那樣的自由……

    他嘴裡被帶上了裡面嵌著yáng句的全封閉式口塞,雙手被蕭九用內嵌了軟皮的手銬銬在了床頭……

    再反胃的時候,剛吃下的東西全被矽膠yáng句擋在喉嚨里,那種來回來去不斷徘徊在想吐又嘔不出循環里的感覺幾乎讓他痛不欲生,他開始還可以咬牙忍耐,可是逐漸的,鎖在床頭的手銬被掙得磕在床柱上叮噹作響,君玘白皙而細瘦的手腕全被磨紅了,如果不是手銬內嵌了軟皮,怕是早就會掙出血來……

    他長這麽大,跟了蕭九這麽久,從沒被用這種方式對待過。

    喉嚨口被嘴裡的矽膠yáng句磨的火辣辣的疼,胃裡翻江倒海似的難受,反胃卻被死死壓住的感覺幾乎折磨的他要發瘋……

    可是嘴巴被全封閉式的口塞緊緊禁錮著,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口水嗆進鼻子,唯一的呼吸通道忽然被堵住似的,他難過的無法忍受,可偏偏找不到紓解的方式,轉眼間就嗆出了淚水,第一滴眼淚留下來,一直隱忍著按捺著壓抑著不肯掉落的淚水就忽然決堤……

    他無法控制的想起蘇南,想起他們在重景聲色相遇的場景,想起蘇南喝醉的那天晚上,想起那間醫院的病房,想起他們一起去的那個海島酒店,想起……他在蘇南辦公司里撿回來的那張鋼筆素描畫和他離開的時候天台上蘇南那個並不真切的背影……

    忽然一種從沒體會過的無止境的撕裂感從心底的某處荒蕪中滋生出來,尖銳的枝椏像是捅破了心臟似的,讓他疼的撕心裂肺……

    這麽真切的疼痛,即使在一年前那個蕭九離忽然離開而他被帶回月光島的夜晚,也沒有體會過……

    他那個時候只是覺得行屍走肉似的木然,而不是這樣真實的鮮活而強烈到無法抵擋不知所措的疼痛……

    可是他悲哀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而疼。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在這樣尋不到解脫的折磨中沈沈浮浮,恍惚間聽見有什麽人一聲驚呼,然後好像他的主人說了什麽,接著一直束縛著手腕的手銬被打開,口塞也被拿了下去……

    他已經沒有思維再去考慮什麽禮節和教養,口塞被拿走的一瞬間他就伏在床邊吐了出來,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他忽然感覺到屋子裡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圍了很多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而他淚涕橫流伏在床邊嘔得幾乎要把胃口整個吐出來,那麽狼狽那麽不堪,像一個卑微的可憐蟲……

    卑微到,就算反胃的欲望已經平復下來,也還是顫抖的蜷縮在床邊,不敢抬頭,不敢起身面對……

    直到有個人影走過來,絲毫不在乎他前方一塌糊塗的地毯,走到他身邊,半蹲下來,目光跟他平時的遞了一方雪白絲絹,在他面前頓了一瞬又收回來,乾脆自己動手,拿著手帕把他的臉擦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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