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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6:01 作者: 藍揚/藍颺
跟蕭九離在餐廳的時候,見他點頭,蕭九離才問他:「他對你不錯?」
君玘知道他的主人問的是蘇南。
於是沉默片刻,並不言語,只是輕輕點頭。
蕭九離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截了當地把他擔心的問題挑出來,解決:「既然他對你不錯,我不會跟他撕破臉的。這一年裡,也虧了他,否則也不知道你會被折騰成什麽樣子。這麽算下來,還是我要謝謝他。現在名不正言不順,我也不好留你,你先回去吧。這周末替我約他出來,我跟他談談,儘量用平和的手段解決你的問題。」說著蕭九離意有所指地挑挑眉,「----如果他不是冥頑不靈,我是不會用上極端手段的。」
君玘不說話,就這麽直直地看著的他主人,淡色的眸子跟一汪清水似的,泛著些輕淺的漣漪,讓人忍不住的想伸手去觸碰……
他臉上的神色,少有的帶著些懇求和執拗。
蕭九離跟他對視半晌,稜角分明的臉上寵溺的縱容一閃而逝,到了最後,卻是情緒複雜地搖頭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鬆口承諾道:「----好吧,無論如何,不傷他性命。」
他這才鬆了口氣,將手心滲出來的汗跡偷偷在褲子上蹭干,隔著桌子對他的主人虔誠而馴順地低下頭去,微微躬身淺淺一禮,「……謝謝您。」
其實,他也知道,憑著蘇南的性子和對自己的心思,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輕易放手的。而蕭九離處事又向來陰沉冷厲慣了……這種陰沉跟蘇南的壞完全不同,遇到同樣的事情,後者至多會把人整到家道中落,而前者,絕對會把人逼得家破人亡。
君玘覺得,蘇南對他有恩,而像自己這樣一個年老也即將色衰的奴隸,也實在不值得主人或者蘇南為了自己而大動干戈。
說句直截了當的話,這兩個人真要是針鋒相對起來,雙方各自所耗費的人力財力,就不知道購買多少個像他這樣微不住道的過氣兒性奴了。
可是明知道自己先把整件事情的原因始末跟蘇南說明白或許更好一些,可是蕭九離約蘇南周末見面的事情,君玘坐在辦公室里看著蘇南,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有太多顧忌,不知道怎麽開口。而且,這種事情,一個說不好,就容易讓蘇南情緒失控直接暴走。
那不是君玘想要的結果。所以他坐在那裡看著窗外,幾番斟酌,卻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才是最合適也是最正確的。
第三十五章 畫皮難畫骨(下)
那不是君玘想要的結果。所以他坐在那裡看著窗外,幾番斟酌,卻還是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才是最合適也是最正確的。
至於蘇南,他感覺到君玘忽然失蹤兩個小時回來後變得奇奇怪怪的,他知道這性格沉悶的老男人此刻心裡一定有事兒,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看著外面一定是在想心事,但是蘇南不知道他忽然變得奇怪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而君玘也不知道,其實蘇南公司的事情早就處理完了,在他手上,君玘一直以為他在不停的寫著的材料,其實是一本畫冊。而蘇南手上讓君玘以為一直沒停頓的在寫字的鋼筆,落筆繪出來的,其實是一幅他的肖像畫!
鋼筆勾勒出來的線條跟鉛筆硬朗得多,每一次落筆勾勒出來的輪廓都纖細而清晰,畫上的君玘,如同他本人給人的感覺一樣,蒲糙一樣柔軟而堅韌,藍色的線條畫出的秀長眼睛,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淡淡憂傷,拉著整幅畫陷在一種靜謐而深沉的意境裡,整體看下來,竟然是把君玘本身的氣質和給人的感覺都畫了個惟妙惟肖。
君玘從來都不知道,蘇南會畫畫,而且,畫的這麽好。
就像他也不知道,就在剛剛吃飯的時候,自己實際上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一圈兒了一樣。
午飯快吃完的時候,蘇南去了一趟洗手間。
他在裡面打了個電話,對方是他的心腹,辦事完全沿襲了他的風格,往往直擊重點,乾淨俐落,絕不拖泥帶水。
他打過去,直接就是說道:「你幫我查查,君玘今天中午干什麽去了,都接觸過什麽人。」
其實想一想,憑他這樣的心思,君玘那破綻百出的謊話,怎麽可能騙得了他?他強烈的感覺事情蹊蹺,在好奇心和危機感的雙重驅使下,他到洗手間連背著君玘打這通電話,幾乎是毫無障礙的。
可是當對方恭敬說「是」的時候,他居然破天荒的猶豫了!
他忽然覺得,既然是把那老男人當成戀人來愛而不是當成附庸品來玩兒的話,那麽起碼要有最基本的尊重和信任,而背地裡查人這種事,明顯是跟那些相悖的。何況……他其實不是也有很多事情是瞞著不讓君玘知道的麽?只要對方安全無虞,精神狀態尚可,又不擔心其會忽然間逃掉,這種背地裡的手段,能不用,就儘量避免吧……
他向來快人快語,有了這念頭,當即就毫不遲疑地對心腹說了句「不用了」,然後在對方的狐疑中掛斷電話,洗洗手用隨身的白色手帕搽乾淨,這才重新回去找君玘。
----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自願對我坦白一切!
蘇南在心裡信誓旦旦,眉宇間有著年輕人特有的飛揚神采。
他再一次抬頭看了看靠窗坐著的君玘,然後拿著鋼筆在紙上落下最後一筆。拿著畫自己看了看,覺得很滿意,隨即挑著眉眼輕笑一聲合上畫本,收到自己抽屜里,然後站起身來頗為輕鬆地伸了個懶腰,對聽見動靜轉過頭來看他的君玘勾著嘴角笑了笑,聲音清朗:「----我工作處理完了,走吧,我們回家。」
第三十六章 所謂同床異夢……
蘇南說「回家」的時候,君玘忽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歸屬感。就好像有暖流悄然從經脈中走過,讓他情不自禁地放鬆下神經,輕輕舒了一口氣。
可是當蘇南走上前自然而然地去拉他的手的時候,僅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君玘身體猛然一顫,幾乎是觸電般地躲開了他的觸碰!
君玘被他捉住手腕的整天胳膊都有點兒發僵----跟蘇南接觸這麽久,他早就不再牴觸眼前青年的觸碰了,如今會這樣反常,當然是因為蕭九離重新出現的關係。
雖然從事實上看他現在是里里外外屬於蘇南的人,但是他心裡認的主人一直是蕭九離,而且,從來沒想過違抗。於是蕭九離回來,君玘本能地避免和其他人的身體接觸。
可是當蘇南的手掌再度握緊他手指的時候,他雖然全身僵硬,可是卻只是嘗試著掙了掙,發現沒有效果的時候,就作罷了。
那種感覺很奇怪,是他活了快三十年也從沒有體會過的,既掙扎,又坦然。截然相反,卻又毫不衝突。
但是蘇南說完話,他隨著對方的思路想了想,卻又很堅決地掙開了蘇南的手:「人多眼雜,少爺太招搖不好。」
很溫順的語氣,但是帶著一些很明顯的說教味道。
這次倒是蘇南被他一句話堵得怔了怔,片刻之後,看著那率先行出門去的老男人,挑挑眉,臉色古怪,但是嘴角的弧度卻勾著一抹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