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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6:01 作者: 藍揚/藍颺
蘇南靜靜地垂眼看著坐在椅子上等侍應生幫他收籌碼的君玘,複雜的眼神里充斥著興奮好奇和疑惑探究,沒有接話。
君玘等侍應生幫忙收好籌碼放在他前面桌上之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自己伸手把堆成小山的籌碼推到了蘇南站著的位置。
「給我干什麽?」蘇南說著用玩味兒的目光在他兩個朋友身上轉了一圈兒,接著說道:「剛才他們說了,不管贏多少都算給你包的紅包。他們想賴帳的話也是來找我,這些是你的,收著就是。」
君玘聞言自嘲地勾勾嘴角,他的嗓子已經很疼了,沙啞的聲帶每掙扎著說出一個字都讓他感覺備受煎熬,「我又沒辦法離開這裡,要這麽多錢有什麽意義?」
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帶著某種奇怪的孤單感,讓蘇南感覺這個男人就好像被世界都遺棄了一般的沒有絲毫存在感……
蘇南覺得自己又為這個男人動了惻隱之心──儘管他知道自己的惻隱之心在遇到這個老男人之後出現得太過頻繁了,但卻仍舊無法打消這種念頭。
於是他略微斟酌了一下,就再度開口,意味深長地對君玘說:「那麽,你用這筆錢讓自己離開這裡不就行了?」
「這不可能。我是沒有資格為自己贖身──」
君玘的否定被蘇南打斷,他個子很高,於是微微低頭,在君玘!耳邊用一種非常曖昧的態度和非常認真的語氣對他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我把你買出來,好不好?」
他用了一個非常清楚明白的字──「買」。
他顯然不知道君玘!的身份,也不可能知道君玘!不能獲得自由的事實,但在他完全不知道這些的情況下,他還是說了「買出來」──是我買了你,我占有對於你的一切權利,所以你就只能獨屬於我。
下意識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可能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這是一個獨占欲多麽明顯的字眼……
但是不管他用了什麽字眼,君玘都不在乎,他真正在意的,是這句話所要表達的意思。
蘇南不過寥寥的十幾個字,卻讓君玘如同被釘住了一般,怔在當場。他全身僵硬地牢牢盯著眼前這個高出他不少的年輕男人,淡色的唇瓣因為緊張而輕微的顫抖,好不容易才一字一頓地開口確認:「你是認真的,還是只是覺得好玩,所以來逗逗我?」
「當然是認真的。」蘇南在這個時候對他挑起的笑容有點兒菲薄,「我覺得你挺有趣的,與其在這裡一直包著你,還不如把你帶出去,讓你在我需要的時候隨時陪在我身邊。」
他這話其實是典型的公子哥兒找玩具時候用的調調兒。君玘聽得出來,但他從小到大一直是奴隸的身份,這樣的話實際上並不能給他造成什麽影響和傷害。
對他而言,只要能離開這裡,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為只要他能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離開這裡,他就會暫時脫離月光島的掌控,那麽,他就可以做很多他之前沒辦法辦到的事情。
更何況,蘇南這個人,對他而言雖然談不上喜歡與否,但是起碼並不讓他覺得討厭。
在他腦子裡的神經因此而繃得緊緊的同時,蘇南的話還在繼續,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只需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就可以了。」
君玘已經過了容易衝動的年紀。到了他這個年紀,考慮的東西總是很現實的,就比如從被帶回月光島被發配到這裡來直到現在,他想的最多的都不是如何讓自己這個只屬於蕭九離的身體不受任何人染指,而是怎麽樣才能從這裡出去,然後找到失蹤的蕭九離。
而現在這樣的機會終於來了,這樣難得,他怎麽可能會錯過?怎麽可能會不願意?!
一直費盡心思想要達到的結果在現在終於實現,他終於忍不住深吸口氣放鬆了一直以來繃緊的神經,而那被鬆開的緊繃情緒剎那間如同泄洪一般壓垮了多病的身體,長時間監禁和精神不濟造成的痛苦和疲憊瞬間席捲大腦,君玘掙扎著剛說了一個「我」字,後面的「願意」還沒有出口,他就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後栽倒過去!……
第九章 忍痛
一直費盡心思想要達到的結果在現在終於實現,他終於忍不住深吸口氣放鬆了一直以來繃緊的神經,而那被鬆開的緊繃情緒剎那間如同泄洪一般壓垮了多病的身體,長時間監禁和精神不濟造成的痛苦和疲憊瞬間席捲大腦,君玘掙扎著剛說了一個「我」字,後面的「願意」還沒有出口,他就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向後栽倒過去!……
──
君玘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裡。房間的裝修擺設簡約大氣,從拉著紗簾的窗外透進來的柔和光線讓許久未見陽光的君!不習慣地下意識眯起眼睛側頭躲避。
下一秒,頭疼欲裂。
只是一個輕微的偏頭動作,卻好像整個腦仁都跟著一起晃了一下似的。
左手正在輸液,他抬起右手捏了捏正跳著疼的太陽穴,這才發現不知是頭,連肌肉也酸痛的厲害……
看來真的是人老了啊……
──「你應該明白,你這個年紀的奴隸,已經沒有什麽好玩兒了。」
主人離開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果然是沒錯的。
床上的君玘自嘲地笑笑,笑到最後,竟然連心也跟著抽疼起來……
房門在這個時候被人從外面推開。那個在重景聲色的賭桌上說要買下他的年輕男人走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名醫生打扮的中年男人,上來檢查下君玘的體表特徵,又量了體溫,而後先是寬慰地對君!笑笑,繼而直起腰來轉身面對蘇南,鬆了口氣般的道:「沒事了,燒退下來了。」
君玘啞然,燒退了?他連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燒都不知道,只記得當時的「願意」二字還沒說出口就眼前一黑,向後栽了過去……
「這是哪裡?」
醫生識趣的在離開的時候帶上了房門。君玘安靜地躺在床上,沒有掙扎著試圖坐起或者其他更激烈的動作。男人淡茶色的眼睛眸光如剪水,說話的聲音還帶著沙啞,但是語氣輕緩而平靜。
平靜到……無論蘇南回答他這是哪裡,他都絲毫不會在乎一樣。
「我家。」蘇南坐在床邊上一早就被人搬過來預備好的椅子上,從家庭醫生留下的口服藥下面抽出一個封著牛皮紙的檔案袋,檔案袋中間鑲著的卡片裡印著君玘的照片名字以及身份編號。他把檔案袋放在君玘觸手可及的地方,然後勾勾唇角,用夾帶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獨占欲,牢牢地看著君玘,一字一句地把話說完,「──你是我的了。」
在蘇南的認知裡面,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的話,君玘很有可能會一輩子呆在重景聲色地下一層的那個小房間裡,每天接待著不同的人,直到最後身體不堪重負,或者乾脆是染病死掉。
是他讓君玘脫離了那樣可怕又殘酷的生活,所以君玘理所應當地應該對他心存感激,獻媚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