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頂罪,流傳千古臭萬年
2023-09-24 16:56:48 作者: 指尖蒹葭
德天殿,百官皆到齊,皇帝高坐龍座,君臣融洽一堂商議國事。
隨著宮人長長的通報聲,白廉與玉琬琰一前一後緩步入朝堂。
眾臣紛紛退後兩步,屈身行禮。
很顯然,他們倆遲到了。
玉琬琰倒是有一點尷尬,面上略有歉意。而身旁的白廉,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果真是習慣了高高在上,唯我獨尊,完全不會顧及他人感受。
白廉走到屬於自己的玉階上。神色不動,視線微微垂著,眼中看不到任何人。
玉啟琛只覺得龍椅坐著有點不舒服,動了一下姿勢。
一時間滿朝氣氛驟然下降。變得壓抑低沉,人人提著一顆心。
「怎麼都停下來了,繼續。」白廉負手而立,淡淡出聲。
玉啟琛咽了一口唾沫,看向方才啟奏的寧大人,問道:「方才寧愛卿說刺客一事已有了進展,找到了幕後真兇?」
寧大人聞言,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回陛下,正是。據查,銘王對指使殺手閣刺君一事供認不諱,並且已認罪畫押。」
玉琬琰愣了一下,看向說話的人。
此人名叫寧明,是宗人司司丞,宗人司是主管皇室宗親犯罪的衙門。看樣子那個玉銘真的是皇親了。
「玉銘謀反已被先帝去除封號,貶為庶民,並且終身囚於宗人司。」白廉冷嘲一聲,慢悠悠地道,「寧大人還尊稱其為王,莫不是覺得他冤枉,亦或是一直在為其所用?」
寧大人一驚,臉色驟變,連忙跪下解釋道:「下官一時失言,絕無任何意思,攝政王饒命。」
「失言也是過錯,來人,拖下去。」白廉語調不急不緩,話音落地,便來兩個侍衛不由分說直接將寧大人架住,拖出了德天殿。
「白廉,你專權跋扈,不得好死!」
殿中還迴蕩著寧明的咒罵聲。滿朝文武大氣也不敢出,甚至顧不上擦額上的汗。
玉琬琰眉頭微微緊了起來。白廉一開始就給眾臣來了個下馬威,接下來不管說什麼,估計也沒人敢跟他作對了吧。
可是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絕不能就這麼輕易浪費這個機會。
「該處理的也處理了,言歸正傳吧。」玉琬琰淡淡地掃了眼眾人,然後建議道,「玉銘既然認罪了,不妨叫上殿來當面問問,也好讓眾人心服口服。」
玉琬琰開了口,玉啟琛好似有了主心骨,他定了定神。看了眼白廉,見他沒反應,便道:「傳玉銘。」
「傳玉銘!」
宮人傳報聲一重重傳了出去,不多時,侍衛便押著玉銘上了金殿。
玉琬琰回過身,看向這個顯得十分蒼老的男人。
他一身陳舊的素服,手銬腳鐐一應俱全。滿頭青絲被銀髮遮蓋,步履蹣跚,每走一步,腳下的鐵鏈便會發出一道聲響,透著一種刮心的淒楚。
宗人司司丞一職已經空缺,無人詢問。玉琬琰當仁不讓,當即來到殿中,看著玉銘問道:「你就是玉銘?陛下當街遇刺一事可是你安排的?」
玉銘一直低著頭,瞧見面前站著一位女子,便緩緩地抬起了頭。他定定地看著她,眼中的神色有些複雜。
玉琬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這人不會看出什麼吧?
玉銘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玉琬琰,然後慢慢地笑了:「你就是琬琰吧,竟然長那麼大了。十五年未見。琬琰可還記得皇叔?」
玉琬琰微愣。原來這個人是她皇叔,十五年前的話她才三歲,不記得不認識也很正常吧。
思及此,玉琬琰搖了搖頭,答道:「不記得了。」
「時間太久了,不記得也屬尋常。」玉銘淡淡一笑,眼中滿是長輩對晚輩的欣慰和期待。
「王妃的話你沒聽見嗎?」白廉冷聲打斷了二人的敘舊,微露不耐。
玉銘偏頭看了眼白廉,眼睛一下子冷了下來,鄙夷道:「宦官娶親千古奇聞,白公公,你就這麼想千古流傳。遺臭萬年?」
眾人聽到玉銘的這句話,心裡暗自揣測他可能的死法。
而玉琬琰也沒辦法當什麼也沒聽見,密切注意著白廉的每一個微表情。她可是第一次聽別人喊他白公公,真的是……真的是太有畫面感了!
白廉看都不看玉銘。只是回以同樣冷的聲音,毫無情緒:「先帝仁慈,免你死罪,本王可沒那麼心善。」
「既然做了。自然知曉勝負的各種結果。」玉銘徑直看向上位的玉啟琛,「刺客的確是我派的,其中各方面的關聯,可是廢了一番周折呢!」
玉啟琛接觸到玉銘的目光,心中一驚,同時也覺得有些難受。難道真的是皇叔所為嗎?他從出生就沒見過皇叔,皇叔為什麼要殺他?
「皇叔,你為何要殺朕?」玉啟琛終究是單純,直接問了出來。
玉琬琰看著龍座上的這個少年,不知為何,她有一絲絲的傷感。
「並非是皇叔心狠,我只是不願看見玉秦覆滅。」玉銘抬起頭,看向玉啟琛的目光帶著一絲感嘆和無奈,「你若死了,白廉無法挾天子掌權,各地諸王便會以為君報仇起兵。到那時。白廉背負弒君之名,玉秦軍民上下同心,必定能剷除他。」
玉銘一番話落地,眾人唏噓的同時更多的卻是恍然大悟,原來玉銘打的是這個主意。
「你身在宗人司,如何能收買破曉去做一件九死一生的事?」白廉對玉銘的動機似是沒什麼興趣,他只想知道過程。
玉銘在宗人司被囚禁了十五年,怎麼可能與那殺手閣的人接觸?
玉銘冷笑一聲。看向白廉道:「事已至此,告訴你也無妨。破曉欠我一命,如今還我再正常不過。再者,我在宗人司住了十五年,讓他們通個風報個信,又有何難?」
「既然真相大白,那應該可以還燕王清白了吧!」玉琬琰趕緊道。
玉銘言辭嚴謹,言語間已經充分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她當然不能放過這個契機。
「皇姐說的是,攝政王覺得呢?」玉啟琛自然也看清楚了一切,趁機問道。
白廉瞥了眼身邊的玉琬琰,嘴角牽起一絲洞悉一切的笑意:「既然有人通風報信,那麼此人是誰?又是否見到了破曉?否則僅憑玉銘的一面之詞,如何相信?」
「一面之詞怎麼了?攝政王當初不也是憑一面之詞定罪燕王的嗎?」玉琬琰的語氣半帶嘲諷,半帶凌厲,直接堵了白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