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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52:20 作者: 李傳言
不過負責推輪椅的那台機械馬納吉的情況卻不容樂觀,沒有感情的機器僵硬地立在原地,腦袋都已經歪掉了。
「嗶----嗶----程序受到未知打擊,正在進行緊急修復……13.4%……34.1%……修復失敗,修復失敗。」
嚴淵咳嗽了一聲,好吧,這點程度的打擊倒是還可以接受……
唯獨站在他身旁的二號,擺著一副根本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的模樣。
嚴淵驚訝:「你居然沒事?」
二號疑惑:「為什麼有事?先生唱得很好聽,我很喜歡。」他垂下眼眸,溫和地注視著嚴淵,眼神中飽含著含蓄的笑意,「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先生再唱一首呢?我很想念您……想多聽聽您的聲音。」
只要是嚴淵的,他都喜歡。
嚴淵:「……」
他忽然驚覺:
荒原上的獵手與機械們看他的時候都是自帶了有著美化效果的柔光濾鏡的,而二號這個傢伙……
根本就已經是高斯模糊了吧!?
第52章
鑑於除二號以外的機械都無法正確欣賞嚴淵那毀天滅地, 驚世駭俗的歌聲,最終,馬納吉攝影師所構想的演唱計劃只得暫時擱淺。
兩相折中之後, 嚴淵拿著由一眾機械們齊心協力, 共同編寫的尬吹式演講稿,在攝影棚錄製了一份個人演說視頻。
「荒原上原本存在的網絡大部分都在『大裂變』之後毀滅了, 不過機械王國境內倒是新建了信號基站。大人您的這段視頻,將會全天二十四時小時不間斷地傳輸到各個基站上, 發送給戰線以內的人。」
「您的一切資料都是根植於我等骯髒機械程序深處的東西, 只要見到您, 就會知道您就是我們不斷尋找的大人。」
「這段影像資料與宣傳書會一同成為您收歸荒原機械的助力!」
錄製完講說錄像後,坐在輪椅上的6M如此說道。
針對6M的打算,嚴淵暫時選擇了默認。他雖然心中仍對機械的構成有所疑惑, 不太相信沒了他這些機械就活不下去,但……即使這些看到錄像、得到動員書的機械類人不會成為他的同伴,僅只干擾到那艘鯤鵬巨艦的行動,給巨艦上的主腦帶去一些麻煩, 對嚴淵而言也算是達到了一個基本的目的。
畢竟……
結合灕江塔的監測基站上那個奇怪的存在的話語,以及「大裂變」的成因,嚴淵覺得, 恐怕自己得親自登上巨艦,去見一見那個所謂的「主腦」才能認清一切真相。
因此,在想方設法登上巨艦之前,他要做好一切的準備工作。
首先便是瓦解掉對方的大部分勢力。
錄製工作全部完成後, 天色也已暗了下來。
夕陽自天幕失墜,遠遠望去,宛如墜星,濺起暖紅色的餘暉。
原本6M是準備將嚴淵帶回帶回他為其暫時安排的大酒店----也就是他之前來前線城市視察時所住的那間----休歇的,只是看著二號那張面無表情的沉冷麵容,又評估了一下馬納吉六號與星靈二號之間的戰鬥力究竟差了多少光年,為了日後還能留在大人身邊做事,而不是被送回廢棄場作報廢處理,6M只得憋屈地讓二號帶走了嚴淵。
他領著禿瓢機器人和赤色小柴犬,上了二號之前開進影視基地里的那輛裝甲車。
此時,原本待在車上,與二號一同行動的獵手早已不見了蹤影,包括那台開車的機械康巴特在內,所有的活物都已被二號遣散。
如果不是機器人和狗是嚴淵自帶的話,他甚至不想讓這兩個傢伙上車,打擾到他與好不容易才得以相見的小先生敘舊。
或許是覺察到了二號心中的怨念,受到生物天性里趨利避害的本能驅使,在嚴淵打開裝甲車的後車廂車門,催促西格瑪與途趕緊上車之際,小柴犬居然哆嗦了一下,隨後抖抖耳朵,用頭撞了撞正在想該怎麼把大腦袋擠進車子裡去的途。
「怎麼了Sigma?」禿瓢機器人出聲。
柴犬汪汪地叫了兩聲,抬起前肢碰了碰大頭機器人機械身軀的腹部:那裡是機器人的內置置物箱。
途抖抖天線,放棄了上車的打算,轉而從置物空間裡拿出一根狗鏈來。它轉動身體看向嚴淵:「Sigma它好像想去散散步的樣子,要不,嚴淵你先跟著這人走吧。還是那間酒店對不對?待會兒我和Sigma會自己過去的。」
「好吧,那你們倆注意一點,」嚴淵側眼望了望已經在駕駛位上坐好了的二號,「這座城市應該沒有『找狗的』吧?」
「您說的是那些有狗牌的獵手吧,只有歸屬於巨艦與主腦的獵手協會裡才會有狗的通緝令。而且前線城市裡也有定期的巡查獵手,您不必擔心這兩個小傢伙的安全問題。」
嚴淵摸了摸鼻樑,也不糾結,又提醒了途與西格瑪兩句之後,這才坐到了副駕上。
看著裝甲車載著嚴淵絕塵而去,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竟然把地主給賣了的途扭了扭身體,把狗鏈套上了西格瑪的脖子,隨後一拽----
它,發現。
自己拽不動。
西格瑪蹲坐在地上,以一種柴犬特有的倔強姿勢抗拒著它的遛狗行為。
途拽。
西格瑪不動
途繼續。
西格瑪穩如雕塑。
途想了想,又從置物空間裡掏出一條密封肉乾,拿到柴犬的跟前晃蕩。
西格瑪終於有點反應了,它瞥了一眼自嗨的途,不知道為什麼,禿瓢機器人總覺得這眼神高貴冷艷,帶著一股鄙視弱智的智商優越。
任爾東南西北風,它自巋然不動。
途:「……」為什麼它忽然產生了一種好像見過這個場景的既視感?
坐在車上,嚴淵將裝甲車的車窗搖下來了一截。吹著冷風,嚴淵本打算趁著二號開車回到暫住地的功夫再琢磨琢磨巨艦與主腦的真實目的。
但冷不丁地,當二號停在一個路口邊等待幾名過路的普通倖存者經過時,他無意識地轉頭瞟了眼二號,便和對方熾熱的眼神打了個照面。
對方那張一貫冷硬的英俊面龐上,此時充溢著某些嚴淵看不太懂的東西。
毋寧說……他看得懂,只是有些不敢去深究。
狂熱、執拗、病態、瘋癲……二號的眼神讓素來對感情這方面的事提不上什麼興致的嚴淵心中一緊。
「先生,可以的話,能否讓我將車窗搖上來些?現在的溫度比白天的時候要低上不少,而且外邊風大,我怕您感冒。」二號適時垂下眼眸,重新將視線轉回正前方,等待著行人過去後重新踩下油門。
「嗯……好吧,關上吧。」嚴淵應道。
待車窗關上後,他卻越發覺得不自然起來。之前的時候開著窗,空中瀰漫著細微的風聲與外界的雜音,這會兒關了窗,整個裝甲車內的空間陡然沉寂了下去,讓嚴淵有些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