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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頁

2023-09-24 16:49:38 作者: 山中君
    然後話沒說完, 便給他一根手指點住了嘴唇。風長天居高臨下道:「那什麼, 安不安全的那都是藉口, 爺就是想賴在你屋裡不走。」

    姜雍容:「……」

    這還怎麼勸?

    後來她才發現,風長天神出鬼沒,除了暗衛, 世上大約沒有人能察覺到他的行蹤——可父親對這事顯然是十分樂見其成,絕不會有一個暗衛出來阻攔。

    於是風長天便夜夜跳窗,還時不時從外面捎些吃食玩意兒,今天則是帶來一隻錦匣,「雍容, 我帶了個寶貝來。」

    姜雍容一看, 錦匣里躺著一位光明菩薩,一位靈台神女。

    不過和之前的木雕不一樣, 光明菩薩如此是改頭換面, 和靈台神女一樣出雪白乾淨的瓷胎, 兩人的髮式衣裳都相差不大,顯然是出自之一工匠之手。

    「這是我讓匠作局燒的。」風長天喜滋滋, 「明天爺就發諭旨,全城百姓憑舊菩薩換新菩薩,從今往後, 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啦。」

    菩薩和神女頭挨著頭肩並著肩躺在錦匣里,錦匣里墊著軟紅綢緞,看上去十分喜慶。

    姜雍容拿起菩薩,又拿起神女,左看右看,愛不釋手。忽然發現兩具瓷像底下用鮮紅硃砂寫著幾個字,四仰八叉,仍是風長天專屬的御筆。

    光明菩薩底下寫的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落款處是「風長天和姜雍容」。、

    像是被輕輕掐了一下心臟,無邊的溫柔混著細碎的疼痛湧上來。

    她的指尖撫過那幾個字,輕聲問道:「這是翻了多久的書?」

    「呃,三天。」風長天老實交代。

    姜雍容輕輕抱住他。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在窗前投下一片清亮的光輝,兩人站在這樣一片清輝里,緊緊相擁在一起,仿佛變成了一個人。

    「長天,陪我去看看魯嬤嬤吧。」

    「現在?」

    「嗯。」

    魯嬤嬤也不知是怎麼了,前頭不來,還可以說是身居西郊,不知道姜雍容已經回京的消息,可姜安城派人去接過,思儀也特意去找過,魯嬤嬤都沒有來。

    「嬤嬤說莊子上有位老人家身子不好,眼看就是這幾天的事了,實在沒功夫來。」思儀傳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有點遲疑,因為連她都覺得魯嬤嬤這理由有點靠不住。

    若是以往,哪怕魯嬤嬤自己大限將至,爬也來爬來見主子的。

    魯嬤嬤這是在生氣吧?

    姜雍容心想。

    但這也沒什麼不好,魯嬤嬤越是惱她,越是離她遠,便越是安全。

    所以她也由就魯嬤嬤去。

    可現在她改主意了。

    *

    風長天帶著姜雍容輕輕鬆鬆躍過院牆。

    姜雍容道:「好了,放我下來吧。」

    風長天道:「從這裡到西郊可遠著,你要走過去?有現成的寶馬放著不騎,豈不浪費?」

    姜雍容忍不住笑了:「陛下這匹寶馬太高貴,我不敢騎。」

    「爺可是匹飛天寶馬,不單能帶你跑,還能帶你飛。」風長天說著,旋身就躍上了旁邊的房頂。

    這是一條專門向他敞開的道路,在月亮的清輝下,屋宇連綿不絕,直到天邊。

    風長天的身形快極了,像一抹幻影,轉瞬即逝。

    姜雍容摟緊了他的脖頸,感覺到清涼的風拂過面頰,拂過全身,好像要托著他們飛到雲端。

    夜不算深,街上還很熱鬧,各種攤子也在招攬生意,屋檐的燈籠輝煌明亮,人們只管埋頭看著手裡或者腳下,只有握著風車轉悠的孩子們偶然抬頭,看見他們一掠而過,大聲道:「上面有人!」

    大人們跟著抬頭,只看見屋頂上一抹彎月,於是便敲了孩子一個爆栗子,「胡說八道。」

    姜雍容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過京城,在風長天的背上,她獲得了一個奇異的高度和角度,整座京城像是一幅巨大的輿圖,在她面前徐徐展開。

    原來京城這麼大,這麼美。

    「等等,停一下。」

    風長天從一處屋頂躍到另一處的時候,姜雍容忽然出聲。

    風長天便站住腳。

    「認得這麼里?」姜雍容問。

    風長天往下看,腳下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小巷,和京城裡千千萬萬條小巷沒有任何差別,不過小巷盡頭是條死路,一堵牆強硬地亘在盡頭。

    風長天認出來了:「哎,這不是我們去年上元節到過的那處嗎?」

    姜雍容看著他,慢慢地道:「還是十多年前,你在地痞手裡救下我的那一處。」

    風長天愣了一下,待明白了她在說什麼,眼睛頓時睜得老大,眼珠子都快滾出來了:「那個女孩子……」

    「對,是我。」姜雍容微微笑,「多謝風爺當年的救命之恩。」

    「臥槽!」風長天,「真的假的?!」

    他花了好一會兒才消化這個真相,想了想,道:「我當時要是知道將來會這麼喜歡你,就該一把把你擄走才是,那樣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姜雍容笑。

    如果他當初擄走她,她才不會喜歡上一個擄人的壞蛋。

    ……不過又一想,話不能說得太死,從前的自己絕對沒有想到自己會喜歡上一個沙匪頭子。

    「等等,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風長天終於問到了點子上。

    姜雍容將頭擱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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