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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49:38 作者: 山中君
傅靜姝在她後面出來,晃了晃手裡的《竹書夢紀》:「我看你這會兒只怕也沒心思看書,這書我拿走了。」
陽光曬得姜雍容眼前發白,確實是沒心思管書的事。
傅靜姝走出兩步,還是停下來,回頭,指了指姜雍容身上:「那個,你最好還是整理一下,不然旁人看起來還真要以為你被那什麼了。」
「……」姜雍容回到帳篷內,挽好頭髮,理好衣襟,只是衣袖上的缺口卻是沒辦法了。
「姑娘要買書吶?」帳篷外進來一個醉薰薰的高瘦個子,晃晃悠悠打了酒嗝,「來,我這裡的好書可不少,都是祖上傳下來的……」
姜雍容愣了一下:「這是你的攤子?」
「那是自然,我就是出去喝個酒嘛?」攤主搖頭晃腦左右看了看,「咦,那個老頭呢?哼,還說幫我看攤子,別是拐了我的東西走吧?」
姜雍容:「……」
她還記得第一次在姜家見到螢道長的情形。
那時候的螢道長穿著雪白的道袍,頭髮比道袍還要白,一手執拂塵,一手托著鶴行琴。
她當時的感覺是——這個老爺爺真像畫兒上的仙翁。
當然,後來這位仙翁在教琴的時候從袖子裡偷偷掏出酒壺喝酒,還從一隻小布口袋裡摸出一把油炸花生米,「娃娃,要不要?皇宮裡的廚子炸的,確實是比外頭的好吃,能香死個人!」
食不言,寢不語,做撫琴這種雅事時,怎麼能吃東西呢?
姜雍容小小的腦海受到了劇烈的衝擊。
現在想想,沒多久之後父親便為她另請了一位老師教琴,原因可能並不是螢道長教她《黃鶯啼》那種民間小調,而是在琴案上每次都能發現有吹落的花生衣。
這位老神仙的行事,真的是不能以常理推論。
她握了握袖子,袖掖中盛著那兩粒毒藥。
所以……他的話,該不該信?
*
風長天回來的時候,視線一下子就落到姜雍容衣袖的口子上。
「怎麼回事?!」他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誰敢對你動手?」
「這是我自己扯的。」姜雍容道,「我遇見了螢道長?」
風長天整個人震了震:「他在哪兒?!」
姜雍容待要把事情全告訴他,可是才說到那個帳篷的位置,風長天就沖了出去:「死牛鼻子你給爺等著!」
姜雍容:「…………」
半天后,風長天無功而返,恨恨不已:「媽的,又讓他跑了!」
「螢道長說這化鯤神功是你自己要練的,當真?」
風長天咬牙:「他當時把好幾門功法擺在我面前讓我選,我自然是選最厲害的那個!」
「所以他當時沒有告訴你,這門功法不能近女色?」
風長天頓了一下:「……告訴了。」
「……」姜雍容,果然是你自己選的。
「我那時候哪知道不能近女色是什麼意思啊,只以為是不能跟小丫頭玩,心說那可再好不過,爺最討厭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小丫頭了。」
等到長大後發現不能近,倒也並不覺得有多大損失,塗脂抹粉的女人在他心中並不比哭唧唧的小丫頭更有吸引力,他翻山倒海想找螢道長,主要是想提升功力。
可自從遇到了雍容,一切就不一樣了。
他迫切需要化鵬,非常迫切!
姜雍容看著他,問道:「『無上玄奇,命授璇璣』,你聽過這兩句話麼?」
「哦,那是化鯤心法最後兩句。不過你說反了吧雍容,是『命授璇璣,無上玄奇』。」
風長天隨口答完,驀然反應過來,兩隻眼睛猛然放光,「雍容你怎麼知道這心法口訣?牛鼻子告訴你的?他還說什麼了?」
這一瞬間他的雙眸明亮無比,就像一個孩子眼望著最最渴望的事物,不計任何代價不怕任何後果也想去得到它。
這一個瞬間,姜雍容忽然懂得了螢道人為什麼一直躲著他。
化鵬的心法,果然是化鯤心法倒過來的。
風長天為練化鯤敢入大海跳瀑布,若是知道了這一點,一定會不顧一切去練化鵬,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他。
走火入魔,七竅流血而死……
「是,我記岔了。」姜雍容微微垂下了眼睛,「我原本想為你逼問出化鵬心法,沒想到他欺負我不懂,竟用化鯤的心法糊弄我。」
「所以說那個死牛鼻子當真是可惡至極!」風長天握拳,仰天長嘯,「有朝一日待爺抓住了他,一定要揍他個屁股開花屁滾尿流!」
姜雍容沒有接話,心中只有一個疑問。
——螢道長所說的那個機緣,到底是什麼?
第90章 . 賽馬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帶來給你。……
賽馬會的正日子終於到了。
這一日將會決出最快的頭三名, 除了城中富戶們共同湊出的賞格外,還能身披紅綢,騎馬踏街, 在雲川城裡逛上一圈,其威風程度就算比不上中狀元, 也相差無幾了。
今年的賞格比往年的都大。
城中富戶們原本已經出到一千兩白銀,姜雍容又以天虎山風爺的名義加了一千兩, 總共是二千兩白銀, 一錠一錠碼在高台上, 在陽光下被照耀出眩目的光芒,能晃瞎人的眼睛。
高台上鋪著紅氈,除了放著兩大箱銀錠, 還有一群鶯鶯燕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