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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49:38 作者: 山中君
姜雍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望向風長天。
風長天專注地烤著鵪鶉,火光映在他的側顏上,英俊得不可思議。
「你這個嘛,倒似乎是個例外。」傅靜姝注意到了姜雍容的眼神,「只是別高興得太早,有朝一日他會發現權勢可比女人可愛得多,你就完了。——鵪鶉該烤好了吧?讓他拿過來吧。」
姜雍容道:「不行,不能給你。」
傅靜姝看了她一眼:「你莫要小氣。」
「不是我小氣。」姜雍容看著風長天起身往這邊來,嘴角帶上了一絲溫暖笑容,她看著風長天,口裡向傅靜姝道,「他的鵪鶉是給我烤的,我要再給你,他會生氣。」
第88章 . 騙子 螢道長
自從入宮那時起, 傅靜姝便是心頭鬱結,難以成眠,往往是整夜睜眼到天亮。
後來知道睡不著了, 也不再強躺在床上,夜間會出來走一走。據她說, 深夜的宮殿安靜極了,比白天更像一處巨大的墳墓, 而她則像是墳墓里的遊魂。
姜雍容告訴她, 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宮中有宵禁, 半夜還能在外頭蹓躂,那是宮人和羽林衛們看在她獨寵後宮的份上不敢言語。
若是換成別人——比如姜雍容,夜裡只要踏出坤良宮, 便有一堆人跪在地上請她回宮好好歇息,莫要壞了宮中規矩。
傅靜姝怔了怔:「我知道你挺慘,倒不知道你這樣慘。」
姜雍容一笑:「都過去了。」
不知從何時起,再回想起那幾年的歲月,心中已經沒有了一絲痛楚與淒涼, 只剩一片平靜。
傅靜姝頓了頓, 望著夜空嘆了口氣:「如果你不是姓姜,也許我們當年都睡不著的時候, 可以一起聊聊天, 說說話。」
姜雍容看著她的削瘦的側臉, 終究還是沒有提起自己當年給她寫和詩的話,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傅靜姝道:「你莫要誤會, 我可不打算同你做朋友。只不過鄔大哥說,新法推行的希望只在你們倆身上,說你們是這世上唯一有機會實現我哥夢想的人。」
她說著撇了一下嘴角:「我雖不信你, 卻不能不信鄔大哥。」
「你會騎馬麼?」姜雍容忽然問。
「不會。」
「平時會不會跑一跑,動不動?」
傅靜姝奇怪地看著她:「做什麼?」
「也許你可以學學騎馬,或是儘量出去走一走,動一動,夜裡能睡的好些。」姜雍容道,「過幾天就是北疆的賽馬會,你要不要去雲川城玩一玩?」
「玩?」傅靜姝冷冷一哂,「你還真是有閒心。」
*
第二天,姜雍容帶著工匠們一起和鄔世南手底下的人敲定了各種兵器的細則與要求,鏞城之行算是圓滿結束,趕在賽馬會的前三天,姜雍容和風長天回到了雲川城。
賽馬會是整個北疆最隆重的賽事,十幾個州府都會選出最厲害的騎手們來雲川城參賽。
雲川城外搭出了層層疊疊的帳篷,一是方便人們觀看賽馬,二是北疆的各色藝人都來了,有玩雜耍的、有舞大刀的、還有舞獅舞龍的,兩邊還擺著各式各樣的點心攤子,學堂里的孩子們也放了假,在攤子間扎堆瘋跑瘋玩。
樂聲、馬鳴聲、孩子們的笑聲、漢子們的吼聲、婦人們的說笑聲……將原本荒涼的城外變成了鬧市,姜雍容差點兒認不出來了。
「不怕北狄人過來嗎?」姜雍容問。
風長天告訴她:「不用擔心,這一天會過來的都是準備來賽馬的,北狄人來了也一樣。」
可姜雍容怎麼看怎麼覺得危險,若她是北狄人,肯定會選這個日子來劫掠,收成一定最豐厚。
「北疆和北狄有一點很像,那就是大。從一個村落到另一個村落,從一座城池到另一座城池,相隔都非常遙遠,若沒有馬,人簡直沒辦法活下去。所以賽馬會是敬馬神的日子。」風長天道,「北狄人更是以馬為生,他們絕不會在這時來搗亂。」
賽馬會開始之後,姜雍容果真看見有北狄牧民騎著馬來參賽。大家平時提起北狄人就咬牙切齒,這會兒看見北狄人雖說不上親熱,也沒有給冷臉,一律發給系在騎手左臂上的紅纓。
賽馬會就像是兩國之間的一個默契,賽馬場上,不分敵我,只有輸贏。
賽馬會為期三天,頭兩天先從參賽的幾百人中篩出八十名最快的騎手,最後的勝負將在這八十人中決出。
風長天的馬在前兩天的勝出毫無懸念。
「老大太厲害啦!」天虎山的兄弟們簇擁著他,「走,必須喝一頓慶祝一下!」
姜雍容心說以風長天的能力,這點子事有什麼好慶祝的。然後才發現,「慶祝」的根本只是藉口,天虎山的沙匪們只是想找機會喝酒,有人跑到了最後一名,也一樣要被拉去「安慰」一下的。
姜雍容沒有跟他們混在一起,北疆夏日的陽光明亮極了,她戴上一頂遮太陽的幃帽,慢慢地逛起了小攤子。
有些攤子小,比如賣絹花或是賣玩具的,便拿了張氈墊鋪在地下賣。
有些攤子略有規模,或是賣的東西還挺值錢,比如賣首飾或馬具的,便支了個帳篷。
不管帳篷還是攤子,選址都是全憑老闆高興,東一堆,西一堆,全無章法,姜雍容在這樣的攤子和帳篷間穿行,覺得自己像是在逛一座琳琅滿目的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