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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49:38 作者: 山中君
姜雍容靠在風長天胸前,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在地上瞧見一縷血水流過來,血色紅得發黑,十分詭異。
「雍容別看。」風長天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裡,「他們有些手段怪噁心人的。」
從前聽姜安城說過不少江湖中的事情,但姜安城其實也是聽別人說的,幾番轉手之下,江湖故事都變得遙遠而寫意,像是種種神話傳說。
現在姜雍容才知道,真正的江湖故事要殘酷血腥得多。
那殺手自己中了毒,無藥可解,便以自己血為武器,想要以此置風長天和她兩人於死地。
可惜這對風長天來說,毫無作用。
「你……不是人……」
那殺手倒下去之前,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
這也是楊天廣的心聲。
每一次遇上風長天,他心中都只有這一個想法。
這傢伙根本就不是人!!!!
千軍萬馬一涌而上不行,光明正大單打獨鬥不行,行刺暗殺居然還不行!這已經是他從蜀中唐門請來的最厲害的殺手,以如此慘烈的殺招居然沒辦法傷到風長天分毫。
他眼睜睜看著那蓬黑色的血霧籠罩向風長天,卻又像是遇見強風一般,逆向向殺手身上而去。
楊天廣生怕那血霧會吹到自己身上,趕緊拖著凍僵的身體往後挪了幾步。
下人們也一個個瑟瑟發抖,他們早就給風長天嚇破了膽,沒有當場扔下楊天廣落荒而逃,已經夠忠心的了。
風長天抬腳將殺手的屍體踢進了荷花池裡,免得他家雍容看到污了眼睛。
不過美人在懷的感覺實在太好,姜雍容既乖乖不動,他也索性懶得放手,擁著姜雍容,背對著楊天廣告,道:「豬頭兄,你看現在怎麼辦?你先是覬覦爺的女人,再是想占爺的珠寶,最後還派人暗殺爺,這筆帳該怎麼算?」
楊天廣對此已經很有經驗了,沉痛道:「你開個價吧。」
「爽快!」風長天很滿意,「那就三條一起算,馬馬虎虎來個二百萬兩吧?!」
「什麼?!」楊天廣發出殺豬般的一聲慘叫,「風長天,你莫要欺人太甚!」
「拿不出來?」風長天皺了一下,是他在京城宰人宰得太痛快,以至於養大了胃口麼?以前宰楊天廣的時候,確實沒出過這麼高的價,「那要不少點兒?」
姜雍容提醒道:「風爺,你的首飾不見了,單是那兩套飾就值一百多萬兩呢。」
風長天點頭:「對啊,在你的地盤上沒的,當然要算在你的頭上。嘖嘖,還是我家雍容聰明。不過這麼一來,二百萬兩就太少了,爺這條命難道只值幾十萬兩嗎?」
楊天廣欲哭無淚:「我以前帶兵去剿你也只不過付個一萬兩,現在怎麼坐地起價,漲得這麼厲害?二百萬兩,你殺了我也掏不出來!」
風長天現在是今非昔比了,對著楊天廣搖了搖頭:「你一個北疆土皇帝,掏不出二百萬兩,像話嗎?就算是窮也不至於窮到這份上。」
「風爺,北疆的情形您還不知道麼?以前兩國互市的時候,還能抽稅收厘金,現在不單北狄人不過來做生意,連通西域的路都被北狄人截斷,西域的生意人也過不來,雲川城是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上前幾年行新法,搞得老百姓民不聊生,土地又荒廢了不少,連稅都收不上了,我到哪裡變出幾百萬兩銀子來?」
姜雍容忍不住問:「安慶新法重新劃分良田與薄田,還在青黃不接時與民借貸,這些本是良策,為什麼百姓卻是越來越窮,哀鴻遍野?」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一個疑惑。
「姑娘你有所不知,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那幫百姓原本就好吃懶做,新法規定下戶借貸由上戶擔保,結果下戶們一個個遊手好閒,上戶們卻是白白賠錢又賠地,很快就把自己弄成了下戶。」楊天廣說著就嘆氣,「總之都是那個傅知年好大喜功之故!一個人禍害了整個大央,還真是禍國殃民,那兩年北疆不知餓死多少人!」
姜雍容皺眉道:「安慶新法中,官府有督導之責,不肯種地的農戶可以用勞役來替換,一樣可以賣力氣掙飯吃,何至於餓死?」
「這你就不懂了,正所謂爛泥扶不上牆,他們既然不肯賣力氣種田,難道就肯賣力氣服役?總之當初變法就是大錯特錯,不單單搞得百姓沒飯吃,商人沒生意,連督護府都沒有進帳,實拿不出那麼多錢來!」
風長天聽到最後一句,才終於覺得話題回到了正軌——前面活活把討價還價講成了朝堂策論,一瞬間讓他有了一種在朝堂議政的錯覺。
好在果然是錯覺!
還是討價還價比較適合他!
一番講下來,最後以二十萬兩成交。
一來是楊天廣被宰次數太多,經驗豐富,講價技術十分高超,二來是姜雍容給他加了個條件:尋回那兩套首飾,否則,就賠兩套一模一樣的。
這招等於是訛了楊天廣兩套極品首飾,因為風長天完全可以自己把首飾找回來而不讓人知道。
離開將軍府的時候,風長天在冷風中長嘆一口氣。
姜雍容問:「怎麼了?」
風長天道:「你說我當年怎麼那麼蠢呢?訛個一萬兩,已經覺得頂了天了。」
姜雍容微微笑,想像著風長天興高采烈捧著一萬兩銀子的模樣,就覺得……有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