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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頁

2023-09-24 16:49:38 作者: 山中君
    兩年來的動亂致令民不聊生,現在原本該是小麥生長的時節,田野里卻是一片空曠,百姓的生機還沒有恢復,再經不起第二次亂戰了。

    阿郎十分細心,考慮到姜雍容從昨天到現在滴米未進,中途還停下來找了處飯莊讓姜雍容吃飯。

    姜雍容其實心急如焚,只是這會兒已經將近未時,趕到京城只怕城門也要關了。但她若是表現得太急迫,虎子倒沒什麼,阿郎一定會起疑。

    於是她食不知味地吃了飯,飯量之小,讓虎子驚嘆:「大嫂你這就吃飽了?」還不夠他一口的!

    阿郎道:「大嫂不急,慢慢吃,可別餓著了。」

    姜雍容道:「不能多吃,你們老大喜歡腰細的,吃多了腰粗。」

    兩人睜大了眼睛,終於明白了這麼多年為什麼老大一直沒去找女人,原來是沒找到腰足夠細的!

    虎子甚至忍不住望了望姜雍容的腰身,衣裳寬大,看不出來,頭上還挨了阿郎一記爆栗子,阿郎瞪著他,用眼神警告:看什麼看?老大的女人,是你能看的麼?!

    如同姜雍容所料,他們果然沒能趕在天黑之前進城,只得在城外找了間客棧住下,等到第二天一早便排隊進城。

    為了節省採買時間,阿郎和虎子在商量,阿郎陪著姜雍容去買胭脂水粉和酒,虎子去賣點心和綢緞。虎子對此很不滿意,表示他要陪著姜雍容去買胭脂水粉,當然重點是買酒。

    姜雍容耳朵里聽著兩人的爭執,眼睛緊緊盯著城門的守衛。

    京城一共有八座城門,這道北慶門是四大主城門之一,非戰時的日常駐守,城牆、城頭加城門下的兵士,加起來約為一百五十到二百人左右。

    她要在經過城門之時驚動這些兵士,讓他們關閉城門,阻止風長天出來。

    用什麼藉口?

    就說是——北狄入侵。

    這是最快的法子。

    然而就在馬車到了城門口,她掀開車簾正準備開口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道:「雍容,你這又是要幹什麼好事?」

    姜雍容:「!!!」

    第57章 . 自由  你發誓

    「老大!」

    阿郎和虎子聽到了聲音, 驚險地掀開車簾。

    「你們兩顆大豬頭!」風長天一人賞了一記爆栗子,「不是讓你們在通縣等爺麼?」

    兩人捂著腦袋辯解:「老大你是這麼交代沒錯,可是大嫂說要回來買東西, 我們原想說這也不是什麼事兒,買完正好可以跟你一道走, 沒想到你出來得這麼快哈哈哈……」

    「掉頭,趕緊走。」

    風長天下令, 手還捂在姜雍容的臉上。她的臉可真小, 只露出一雙明光閃耀的眼睛在外面。

    「明明前天晚上才分開, 我怎麼就這麼想你了呢,雍容?」待馬車離城門足夠遠了,風長天才鬆開她, 「你這女人怎麼那麼狠心?如果前天晚上你真的走了,你讓我該怎麼辦?」

    姜雍容沒有回答。

    因為那一晚的眼淚,那一晚的心痛,好像全都是多餘的。

    她冷冷道:「陛下明明聽到了,為什麼還要裝著不知道?」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麼狠心。」風長天嘆了口氣, 「我以為就算是塊鐵疙瘩我也捂得熱, 沒想你的心真是比鐵打的還硬。」

    「妾身無情,不值得陛下喜歡。」姜雍容在車內膝行後退兩步, 俯身行禮, 只是底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人已經被他拉了起來,摟進懷裡, 深深被吻住了。

    馬車奔馳向前,車輪粼粼,車身微微晃動, 陽光透過紗窗照進來,也微微晃動。

    良久良久,姜雍容才被鬆開,大口大口呼吸。

    「每次你一行大禮,就准沒好話。」風長天道,「爺早就該這樣,你行一次,爺就親一次,親到你說不出來為止。」

    姜雍容滿臉都是紅暈,穩了穩心神才能開口:「陛下就不怕失去功力,被人追上來?」

    「怕什麼?大央朝廷沒有一個能打的。再算了,就算追來,還有老穆呢。」

    「可是陛下,你這樣一走了之,有沒有想過天下怎麼辦?百姓怎麼辦?」

    風長天反問道:「那你一走了之,有沒有想過我怎麼辦?」

    「……」姜雍容頓了一下,此時才意識到,她要離開的事,好像有點傷到他了。

    一時間馬車內安靜下來。

    良久,姜雍容開口道:「陛下,我從會說話時便開始讀書認字。詩書禮樂射書數,是君子之道,我要學,女德女紅治理家事,是為婦之道,我也要學,朝堂政務天下大局治理後務,是為後之道,我還是要學。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停下來什麼也不學的時候。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麼,只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就是這樣活了二十年。

    現在我二十一歲了,我想為自己活一次,不做姜家嫡女,不做風家皇后,只做我姜雍容。

    我想去世上看一看,找一找,我想知道自己真正喜歡什麼,我想看看我到底能做什麼,我想找到那個真正的自己。

    這就是我想離開的原因。因為如果繼續待在宮裡,我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著。為姜家的顏面,為風家的責任,這些年我已經做得太累了,我想歇一歇。

    所以,陛下可以放我走嗎?」

    風長天看著她,她的心一向藏得很深很深,深到讓人看不清它到底在哪裡。便此時此刻,他好像有一種錯覺,仿佛她就把一顆心捧在手裡,讓它對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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