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2023-09-24 16:49:38 作者: 山中君
「賤名有辱娘娘清聽。」林鳴恭聲道,「娘娘見過臣?」
「沒見過。」姜雍容道,「本宮猜的。」
林鳴,二十三歲,十二歲入府試,成為整個大央最年輕的解元,有神童之譽。只是因父親貪墨,舉家遭逢巨變,流落街頭,賣文度日。
後來遇見了當時的新科狀元傅知年,命運從此改變。
那是一場平京知名的佳話。
春闈三年一度,每一年的第三名無不是選年輕俊秀之士,攜天子之命,可以採擷世上任何一處的鮮花進上,因名「探花」。
但傅知年取中的那一年,不單文章才學第一,年輕第一,品貌還是第一,身為探花的士子自慚形穢,傅知年成為第一個行探花之職的狀元郎。
然而傅知年打馬走遍京城,帶回來獻給先帝的不是鮮花,而是一篇文章。
「文如花團錦簇,能令百花失色,臣請陛下品讀。」
新科狀元郎呈上文章這時,如此說。
那便是林鳴的筆墨。
從此林鳴被破格拔擢入太學就讀,才華蓋世,風頭一時無兩,人人都說他會是下一個傅知年,或者更超過傅知年。
只可惜好景不長,傅知年得罪權貴,一時間千夫所指,百罪並發,被斬首示眾。
林鳴因為寧死不肯在傅知年的罪狀上簽字,又一次從天之驕子跌落塵埃,被罰在太學打雜。
人人都以為他這一生就只能這樣了,但上天生就林鳴,也許就是為了告訴大家命運有多麼玄妙。
被所有人拋棄的林鳴一日在街上不小心救了微服的先帝,被先帝帶入宮中,封為郎將,隨身在側,片時不離左右,成為張有德離宮之後,先帝身邊最紅的紅人。
現在先帝離世,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又被派到這裡來守牢房。
他當紅之時,姜雍容已被棄在坤良宮,還真沒見過這位年紀輕輕就已經三起三落的傳奇郎將。
第17章 . 財神 好兄弟,把銀子掏出來
「娘娘小心!」
林鳴忽然大喝一聲,將姜雍容撲倒在地。
姜雍容的背脊撞上天牢堅硬冰冷的地面,一陣劇痛,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猛然拔下了髮簪,向林鳴的咽喉刺去。
就在這個時候,身上驀然一空,一隻手拎起林鳴扔到一邊,風長天的臉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他把她扶起來,瞧著她手裡的簪子:「你的簪子是不是每一根都這麼尖?」
這是一枚碧玉簪,簪頭是一枚小小的如意結,簪尖確實做得比尋常簪子要尖銳一些。
這是她多年的習慣,身在高處,難保有什麼不測,用一點隨身之物來防身,可以說是有備無患。
姜雍容正要開口,眼角餘光瞥見一道人影如旋風一般從牢房內出來,向著門口方向衝出去。
「陛下!」
姜雍容脫口驚呼。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穆騰越獄了!
「借你簪子用用。」風長天閒閒地取過她手裡的簪子,不單半點不見著急,還衝她笑了一笑,「回頭賠你。」
小小一支玉簪脫手而出,速度快到極點,似乎撕裂了空氣,令空氣發出嘶嘶的慘叫聲,向著穆騰的背脊疾飛而去。
穆騰當然聽得到身後的嘯音,甬道的大門就在前方。一旦離開地底,除了風長天,他自信外面沒有任何人能攔得住他,只要離開這裡,他就是蛟龍入海,重獲自由!
所以他只有快,更快!畢生之力只此一注,他整個人已經快到飛起來。
可是那奇異的嘯音竟然如附骨之蛆,不論他怎麼快都無法甩脫,並且越來越近,他甚至能感覺到背脊上滲人的寒意。
他一咬牙,就地一滾。
雖然拖慢了速度,但好歹避開了身後那樣東西。
他原以為是風長天某種奪命的暗器,在那東西擦過他的臉頰直飛向前方的時候,他才看清楚——那只是一支髮簪。
無暇多想,眼看風長天還站在原地沒有追上來,他避開發簪就接著拔足狂奔。
髮簪疾如流星,筆直地命中前方那扇厚重的天牢大門。
先是「篤」地一聲,髮簪扎進三尺厚的門板,然後「咯啦」之聲連響,龜裂的紋路如蛛網般迅速擴散,最後「轟然」一聲,門框上承重的厚梁像是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不,不,不不不不——」
穆騰驚叫,咒罵,拼了命往前沖。
可這間牢房處於地底最深處,橫樑一斷,上面的石塊土屑天崩地裂一樣塌陷,轟隆隆像是有雷聲連響,待塵埃落定之後,原本的那道門化成了一大堆土木石塊組成的廢墟。
那支髮簪當著穆騰的面,活活將一條生路變成了死路。
「不!!!!!!」
穆騰不甘心,他衝進廢墟前,試圖將它挖開,十指本來就受過刑,這一來更是鮮血淋淋,觸目驚心。
姜雍容也被震住了。
風長天從她手裡拿走的只是一枚髮簪吧?不是雷火彈吧?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一枚髮簪可以弄塌一間天牢?
還有……
「現在我們是不是也出不去了?」姜雍容喃喃問。
「放心,我收著力的,就塌了那一小塊地方,要出去很簡單。」
風長天沒有理會在那邊拼命刨土的穆騰,走向一邊的林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