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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49:38 作者: 山中君
姜雍容:「……」
穆騰狂怒:「你有本事給老子進來!」
風長天:「你有本事給爺出來!」
姜雍容:「…………」
穆騰:「你進來!」
風長天:「你出來!」
姜雍容:「……………………」
兩人叫了半天,風長天在外面嘻嘻笑,穆騰在裡面卻是快要發狂。
風長天回頭向姜雍容道:「看來那個周鎮也是空有其名,給他審了這麼久,不單什麼都審不出來,這貨還這麼有精神。」
周鎮的殘酷之名,在京城能止小兒夜啼。姜雍容輕聲道:「陛下,你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他的腿。」
風長天的眼力比姜雍容好得多,只是方才沒有注意,這一看之下才發現穆騰的十根手指鮮血淋淋,指甲全被拔了,褲子上血跡斑斑,隱隱可見骨頭。
風長天臉上的嘻笑漸漸沒了,裡面穆騰兀自罵聲不絕,風長天忽然道:「姓穆的,你真想和我打一場?」
穆騰眼中發出精光:「誰不敢來,誰生的兒子沒□□!」
「那不行。」風長天搖了搖頭,「我的兒子可不能沒□□。」
他說著就朝鐵門處走去。
姜雍容微微一驚,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一人急步奔到面前,行禮道:「陛下,裡面關的是窮凶極惡之徒。陛下萬乘之尊,身負社稷之責,萬民之望,臣祈陛下,切勿以身犯險。」
這個禮雖然行得匆忙,但工整優雅,風度儼然,語氣雖急,吐字卻是清晰沉穩。
來人是名年輕男子,眉清目秀,披著羽林衛郎將的甲冑,談吐卻是文雅至極。
風長天也不由多看他一眼:「你認得爺?」
「陛下當日在乾正殿前一戰擒賊首,定天下,臣當時有幸目睹天顏,時刻不敢或忘。」
「你好好一個羽林衛,學人家讀書人說話幹嘛?」風長天不自覺就想掏一掏耳朵:「你守乾正殿,跑來這裡做什麼?」
林鳴見機甚快,立即便改了:「回稟陛下,乾正殿尚未修葺,因天牢缺少人手,馬將軍便命臣暫在天牢一帶巡防。」
顯然是裡面的獄卒見答應寫節略的兩人跑進了天牢深處,便連忙拉他來鎮場子。
風長天點點頭:「那你巡防去吧。」一面說,一面去擰鎖。
一擰之下,居然擰不開。
「此間的鎖乃是玄鐵所鑄,鑰匙由周鎮大人親自掌管,陛下您還是——」年輕郎將一語未了,鐵門發出「砰」然一聲巨響,晃晃悠悠倒向了一邊。
鎖是玄鐵的,門卻是普通鐵鑄,難不到風長天。
年輕人呆滯。
姜雍容默默地嘆了口氣。
宮中六局二十四司,應該儘快專設一處「修門司」才是。
風長天施施然走進牢房。
穆騰興奮已極:「好,算你是條漢子!」
「爺也是覺得你是條漢子。」風長天道,「只是,跟你打,是爺欺負你,不跟你打,好像爺也欺負了你。這樣吧,十招之內,你要是能傷到爺一根頭髮,就算你贏。」
「別說十招,三招之內老子就要你人頭落地!」穆騰將鎖鏈扯得嘩嘩響,「快給老子解開!」
姜雍容心說打開牢門,解開鎖鏈,這不是請穆騰越獄麼?
風長天雖然武功高強,但穆騰凶名在外,早在麟堂時就打得所有夫子無還手之力,此時狗急跳牆,拼死一博,還真說不定出什麼亂子。
但要阻止風長天,跟他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只能從「對手受傷勝之不武」這點入手了。
她剛要開口,年輕的羽林衛郎將忽然道:「娘娘,天牢陰寒,恐傷了娘娘玉體。既然陛下執意如此,娘娘要不要先去值房等候?也好烤烤火暖暖身子。」
他竟也認得她。
這讓姜雍容有點意外。
她住坤良宮如住冷宮,長年不曾離開宮門一步,宮裡見過她的人其實不多。
「不了。」姜雍容道,「本宮就在這裡等。」
風長天在裡面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向姜雍容道:「夠義氣!雍容你退後一點,且看爺怎麼收拾這傢伙!」
他抬手眼看就要把鎖鏈擰斷,獄卒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高聲道:「陛下小心,這個鑰匙小人有!」然後勤快地上前把鎖鏈打開了。
開到最後一條,腿腳已經往門外邁,動作甚是機靈敏捷,在門口叫道:「陛下大發神威,打死這丫的!」
吶喊完畢,又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畢竟裡面兩人都是高手,掌心激盪,被掃著一星半點可能就要受傷。
姜雍容覺得,皇宮唯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處處皆有人才。
她不懂武功,對打打殺殺沒有任何興趣。
她從前聽說江湖高手過招,宛如禪宗大師對悟,往往對恃幾日夜,一言不發,一招定勝負。
但牢房內的兩個人雖然都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卻絲毫沒有高手的氣質。兩人一面動手一面動口,互相問候對方的十八代祖宗以及遠親近鄰,場面十分熱鬧。
她的視線落在身邊的年輕郎將身上。
郎將身上帶著刀,握刀的虎口沒有繭子,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三指的指腹卻微有一層薄繭。
這不是武將的手,這是一隻文臣的手。
「將軍可是姓林,單名一個『鳴』字。」姜雍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