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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45:38 作者: 逍遙紅塵
「屬下這就去辦!」女聲的尾音傳來,已是越來越遠。
「小子啊,你的臉恢復的很好,一點疤也沒留下,這下不用要死要活了吧?」凌笑言看著若水,臉上倒是開心不已。
「若水謝過神醫再造之恩,若水無時無刻不牢記著您的恩情。」盈盈一拜,卻立即被老太婆扶住。這人與人的待遇啊,哎,永遠是不會平等的。
「小子做老太婆的徒弟吧?教你一身醫術,再給你一個強健的身體,保證你一年生一個娃娃。」凌笑言的大笑聲中,若水羞紅了臉。
「若水謝過神醫好意,只是身為伺君,若水的目的就是陪伴在女皇身邊,為我主排憂解難,望神醫見諒。」甜膩的給我一個笑容,若水婉拒了凌笑言的好意,換來她的扼腕嘆息,還有低聲的嘟囔,為什麼她看上的人,都和我有著那麼多千絲萬縷的關係。
三日的時間眨眼即過,而我們需要的人卻沒有一點消息,這一次,連凌笑言也坐不住了,愁色間上眉間。
房間內一片凝重的氣氛,御雪緩慢的開口:「藍翎登記在冊人口,只有出生日期,時辰是不記的,神醫說的子年子月,又是十八年前的事了,我們光找子年子月的人,再一個個問時辰,卻進展緩慢,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找到一個。」
無奈的搖搖頭,這也不是御雪的錯,十多年前的記錄,能找到這麼多人,御雪已經傾盡全力了,握著他的手,看著他越發清瘦的臉,抽著唇角給他一個寬慰的微笑。
「影部呢?有什麼消息?」偌大藍翎都找不到人,就算紅羽有,又來得及嗎?我已經不報希望了。
空中一條黑色的身影落下:「啟奏皇上,影部傳來消息,紅羽平民一般也不登記時辰,只有貴族子弟,因為有可能會送進宮伺君,所以有詳細的時辰登記,影部查閱所有十八年前貴族之家出生男子,卻有兩人符合條件,只是……」
有兩個?我眼前似乎看見了希望,隨青真的有救了,「誰,不管是誰,傳我旨意,儘快送來藍翎!」
黑色的人影沒有動彈,半晌才說出一句話:「這二人,一為丞相白秀珠愛子白瑚月,一為當時京城御史張亞芝幼子張凝墨。」
老天對我何其殘忍,剛剛給我一絲希望,卻又讓這絲希望化為泡影,張家早已被滿門殺盡,只余那個莽撞的二女張凝琳,而月月,早已經不知道人在何方,即使能找到他,他會救影嗎?畢竟,我是殺他母親的兇手!」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詢問著:「影部有沒有追查到白瑚月的消息?」
黑色的人影搖搖頭:「請皇上恕罪,自他離宮後,開始還有他為母殮葬的消息,隨後就突然消失了,數年來根本沒有他的蹤跡,這點屬下很清楚,因為前任影衛多次就此事著影部調查,要我們一有他的消息就立即匯報,所以影部一直沒有放鬆過對他的追查,只可惜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隨青啊,你究竟私下為我做了多少事,為什麼你從來都沒有說過,在我沒有把你的深情還完之前,你怎麼捨得就此離去?
轉頭看向床榻上昏睡的影,自從凌笑言將他帶回來的那日起,他就再也沒有醒過,若不是恰巧被凌笑言所遇,他是不是就這麼從此從我的生命中消失了?既然老天讓他延續了生命,又為什麼不讓我找到能救他的人?難道老天只是為了讓他再多受些苦,讓我再多受些心靈上的折磨嗎?
「徒兒見過師傅!」
「徒弟拜見師傅!」
兩個聲音傳來,卻是風悟緣和張凝琳!
☆、同門斗血
老太婆很有骨氣的從鼻子裡擠出一個重哼,撇過頭裝做沒看見兩個弟子的行禮,順手一指我:「時間上拖不得了,派人去煎藥,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誰叫你們沒用,連個人都找不到!」
正欲起身,御雪按住我的肩膀:「我去。」轉身出門。
轉回頭,老太婆翹起二郎腿抖起了腳,嘴巴里還哼起了小調,就是不看那兩個在一旁恭敬的徒弟。
「師~~傅~~~」一個嗲嗲的聲音響起,卻是小丫頭一步一蹭的蹭到了凌笑言的面前,乖巧的蹲下,一邊輕輕的給老太婆錘起了腿,一邊不停的拿著大頭往老太婆的懷裡拱。
「哎~」一聲嘆息,老太婆的手撫上小丫頭的頭頂摩挲著,憐愛之情溢於言表:「我到老了才你們兩個徒弟,收了你們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劫,一把老骨頭了,就希望徒弟在身邊承歡膝下,你們兩個倒好,一個堅持要蓋什麼破廟,滿心裡只有天女,讓他學點醫術還要我跟在身邊跑,真不知道誰是師傅,另外一個好不容易耍了點計謀留在身邊,一年時間一到,趁我沒注意,撒丫子就溜了……」
偷眼看著兩個徒弟內疚的低下臉,老太婆繼續提高調子裝著可憐:「可憐我一把年紀啊,為了你們操碎了心啊,就想有個乖徒弟給我養老送終啊,你們兩個沒良心啊,說不定哪天我就一個人死在山上沒人埋啊~」
我腦子裡一陣暈眩,這也太能掰了吧,「她這麼生龍活虎,再活個二十年沒問題,還一個人死在山上沒人埋?」
她手一指那個定定站著的白色身影:「你啊你啊,天天就記掛著那個什麼天女,不知道人家是泥塑木雕沒心沒肺的啊,哪知道你的一片苦心啊,為了她,你連師傅都不要,生死邊緣誰救的你,苦心安排了那麼多,你就這麼給我放棄了,你啊你啊……」繼續捶胸頓足中。
「徒兒知道師傅一片好心,只是凡事不能強求,徒弟一生只願面對著神像便於願已足,還請師傅原諒徒兒不孝,待徒兒此間事情一了,徒兒願長侍身旁,終生不出『舞月門』!」淡淡的幾句話,差點沒讓老太婆跳起來。
「你……你……」頭頂的白髮都快豎起來了,指著風悟緣的手都開始顫抖,最後一拍大腿:「我不管你了!」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鼻子裡噴著重重的粗氣。
「師傅,你說師兄不陪你,現在師兄說了陪你一輩子,你又氣什麼啊?」小丫頭明顯是火上澆油,兩眼閃爍著看好戲的光芒,卻偏偏是一臉的無辜純潔。
伸手一揪她的嫩臉,「你師兄明顯是個驢脾氣,故意氣我,你倒好,偷溜我也不怪你了,好不容易回來,還沒聽到你承認錯誤,拉著師傅就往山下奔,你得什麼好處了?這麼賣命?我知你在山上這一年,根本是心不甘情不願,一下山就把師傅賣了,你就是想早點折騰死師傅是吧。」
罵完一個,又是一個,這老太婆明顯精力充沛,上我這教訓起徒弟來了,誰叫我有求於人,偏偏又無法做聲,人家師門的事,我插不上嘴啊。
抬臉討好的送上一個甜甜的笑容,「那師傅把人救了,徒弟隨師傅回山好不好?」一瞥邊上的風悟緣:「至於那個人,讓他修他的廟去,師傅有我照顧,我是乖徒弟。」
揮揮手,凌笑言低頭:「走吧,走吧,留你們也不會安心呆在我身邊,該嫁人的也終究要嫁人,偶爾記得回來看看就好。」
當房間裡的氣氛有些黯然時,風悟緣靠近床邊,看了會,忽又轉頭:「師傅,怎麼樣?有把握嗎?」
凌笑言看看我,低頭半晌,「我也不知道,如果能找到適合的血引,就沒問題,可是他們舉兩國之力,也沒找到一個,現在時間上已經等不得了,等下去也是死,不如試試吧。」
看著回來的御雪,將頭深深的埋進他的懷裡,幽幽的開口:「這是不是報應?如果我當初努力些,張家就不會被滅門,如果我當初堅定些,月月也不會走,如今卻再也沒有人能救隨青了,若說是報應,又為什麼一切報應在隨青身上,這本是我該承受的一切。」
御雪輕攬著我的肩,低聲哄著:「不要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那本都不是你的錯,找不到子年子月子日子時出生的男人確實是無奈的事,但是神醫也許還有辦法,我相信影他一定不願意離開你,他會堅持撐下去。」
輕輕的坐在影的身邊,撫過他的臉龐,「隨青,堅持下去,雖然找不到月月,張家幼子也已不在人世,但是有神醫在,還是有一線希望的,你一定要為了我挺過去,一會神醫就開始為你引蠱,我會在一旁陪著你,一直到你醒來。」我知道他能聽到,他一定也能感受到我陪同他堅持下去的決心。
敲門聲傳來,靈蕭端著藥碗走了進來,看看我,將藥碗送到了我的手上,伸手接過,我看看凌笑言,「既然找不到藥引之血,神醫還有幾分把握?」
「一半!若是有極陰之血作為藥引,我就有完全的把握讓子蠱甦醒,然後引出來,若是沒有,就看造化了,他用功力封住了子蠱,令其不得動彈中又吸收著他的精氣,沒有藥引,就怕子蠱貪戀他的身體,不肯出來啊!」
一半,對於本來早就該死的身體而言是多大的生存機會啊,可是對於一心想保住影性命的我來說,卻嫌太低太低。
「而且,不管成功不成功,這小子的身體也會受到極大的損害,一身功力能保住多少我也不知道!」這一句話,讓我再一次受到打擊。
一個以護衛我為生命宗旨的人,突然告訴他,全身武功被廢,這對他來說,又何其殘忍,即使他醒來,我又該怎麼對他開口說這事。
一咬牙:「神醫儘管救,若能保住性命,沒有武功又有何妨?」隨青,你保護了我這麼久,以後的日子,就由我來保護你。
正準備將藥汁灌進影的嘴巴里,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
「等等!」
對上我不解的眼,風悟緣沉聲道:「既然找不到藥引,不如用我的血試試,我日日朝拜天女,受神的庇護,說不定有用。」
來不及說話阻止,一道寒光抹過他的手腕,幾滴鮮紅的血滴入我手中的藥碗中。
張大了嘴,正想說話,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我另外一邊響起:「你那不過是神鬼之說,騙誰呢?我在山上一年,好歹師傅給我吃了不少靈藥仙糙的,我的血才是伐毛洗髓後的,加你的還不如加我的呢。」
再回頭,碗裡又被滴進幾滴血,小丫頭瞪著大眼,挑釁的看著風悟緣,一邊舔著自己剛剛劃出的傷口。
「哎呀,你們兩個這是幹什麼啊?亂劃什麼,不知道師傅我會心疼啊。」不管在一旁呆滯的我,凌笑言趕緊掏出藥膏,抓過兩個人的手仔細的塗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