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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42:54 作者: 三春景
這話是用來下台階的。
然而毛思嘉哪能懂他的言外之意啊,依舊一個字不說。
這下『鷂子』是真來火了,他的脾氣在外也是出了名的大。這幾天自覺伏低做小做夠了,結果卻是這個樣子!這算什麼?當即就要去拉扯毛思嘉,也不管現在是大白天的,被別人逮住舉報就是一大罪!
三兒他哥趕緊一把抱住『鷂子』,轉頭給毛思嘉使眼色:「姑娘,你趕緊走,今兒先這樣吧!」
因為突然變故,原本圍住毛思嘉的圈子有了缺口,毛思嘉才不會反應不過來,然後錯失時機呢!一眼看到缺口,立刻就跑了出去,中間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三兒他哥又勸『鷂子』:「鷂子,這可是大白天的,你想做什麼?」
說完這句話,又放低了聲音:「真變成強搶民女的惡霸了,說出去難道好聽?」
他們這些人大多是京城裡的坐地戶,祖祖輩輩都是京城人!京城人就特別講究一個面子,什麼都能丟,唯獨面子不行!
別看他們這些痞子流氓,在普通老百姓看來是壞蛋,是社會毒瘤,但他們內心肯定不承認自己是這樣的。相反,很多時候他們都相信自己就是一幫哥們聚集,是類似梁山好漢一樣的義氣群體。
這樣,做事的時候就得有些講究了。
比如,就算禍害,也多是禍害同樣的流氓團體,再不然一些特別風光的人。至於普通老百姓什麼,一般不會去折騰...更講究不動窩邊草。
至於逼迫女孩兒什麼的,傳出去真能成為整個四九城的笑話,讓人再也抬不起頭來——這事兒並非沒有先例,之前就有一個頑主硬要拍一姑娘,最後給弄成強迫了。消息穿出來,這人在頑主圈子裡再也戳不住了。
頑主之所以能夠戳住,之所以說到話有力量,之所以能夠做到一呼百應,最基本的就是那一股狠勁兒!那首先就得敢拼命!有了這股子不要命的狠勁兒,其他人自然就心悅誠服了。
而成為頑主之後,也不是萬事大吉了!既然成了頑主,就得一切像個頑主。像是一口唾沫一顆釘,許下的承諾一定要完成什麼的,這都是原則性的問題。
很多時候,以頑主為中心的流氓團體,其實是非常『務虛』的,呃...也沒辦法務實,大家都是無償加入、義務充場面(這時還不是流氓團體淪為小偷盜賊團體的年代,收店鋪保護費什麼的更別想,綁定一個流氓團體的關鍵確實不是金錢),綁定大家的就是義氣,就是一股精氣神!
真要說頑主一個個是百人敵、千人敵,足夠強悍,所以大家都依附於他?
這就是想多了,就算再能打,再敢動刀,也最多做到一個打幾個而已。現實就是,雙拳難敵四手。
不是頑主足夠厲害,所以其他小痞子依附。而是有了這些小痞子依附,成了勢,這才讓頑主成為周邊百姓聞之色變的人物。
所以,頑主可以強橫,可以陰險,可以毛病一大堆,卻唯獨不能在一些問題上犯錯誤,成為其他人眼中的『敗類』。只要在這件事上做錯了,身邊成的勢就有可能崩塌。
『鷂子』依舊撮火,他承認三兒他哥說的有幾分道理,但也就是這樣而已。等到毛思嘉人影都消失在拐角了,這才一把把三兒他哥推倒在地:「就你能,整天講道理,叭叭叭叭的!」
說完轉身就走。
三兒他哥也不慌,站起身撣了撣土,跟著追上。
「行了行了,鷂子...這事兒有什麼可惱的?天底下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去羅松家吧,有幾個孩子今天正聚在羅松家,好像是說張萍萍也在...要我說啊,反正都是女的,你打算幹什麼不都一個樣麼?走走走走,找張萍萍去!」三兒他哥一點兒也不帶介懷的,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閉嘴!」
「是是是...得嘞,您這邊請。」三兒他哥翻了個白眼說道。
第14章
「一對老K!」一孩子將撲克牌往鋪著報紙的茶几上一摔,嘴上還罵罵咧咧的。
這個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了,1967年的首都,這個時代幾乎不存在夜生活,到處都安安靜靜——正常人家這個時候早就熄燈睡覺了。
羅松家就不一樣了,羅松他爸媽前兩年就入獄了,上頭的哥哥姐姐們,有的去了農村支援建設,也有的找到了工作,住在單位宿舍,家裡就由此空了下來...不管是哥哥姐姐,還是其他親戚,都懶得管羅松,不過他一個人倒也樂得逍遙。
也是因為他家沒有大人管的關係,他家成為了他們那一幫孩子的常用聚會地點。一幫孩子們晚上又玩又鬧,一夜不回家也非常常見,擱這時候叫『刷夜』,對於這幫人來說非常時髦,也非常有趣。
對於這個時候的首都人民來說,特別是年輕人和孩子,撲克牌是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了...當然,至少明面上不許賭錢,就是純粹的娛樂。
這些孩子聚在一起,連個電視都沒得看,玩玩撲克是最能殺時間,往往就是一邊撲克,一邊吹牛,一個晚上就過去了。
玩兒撲克就有輸有贏,一局終了,正好羅松家的門開了,新進來的是一男一女。
「哎!張萍萍來了,來的正好!咱們這一局撲克,他們仨兒輸了,一人親一口!」之前出一對老K的孩子興高采烈。
與之相對應的就是他指著的三個孩子了...怎麼說呢,這個時候的少年,對異性開始有了朦朦朧朧的好感。他們這些孩子,平常私下不知道議論了多少次女生,又在冰場上、馬路牙子上嘗試拍婆子多少回——然而也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