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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50:45 作者: 不官
    風太大,江秋涼拉起勾在下巴上的口罩,蓋住了半張臉。

    凌先眠注視著他的動作,悄無聲息將煙掐滅在雪地里。

    江秋涼沒有管凌先眠,徑直走到門口。

    臨走前,他鎖上了門,可是他並沒有急著從背包里拿出鑰匙,而是握住了門把手——

    門開了。

    室內沒有開燈,也沒有開暖氣,空蕩蕩的。

    江秋涼第一眼注意到的其實不是這些。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門口的拖鞋少了一雙。

    不是他經常穿的那雙,而是備用的,被這個世界的凌先眠穿過一次的那雙。

    「我當然得過來,」有個冷颼颼的聲音在他的身後說,「許恙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一切回到正軌的。」

    「你做了什麼?」

    「我?」凌先眠側身從江秋涼身邊走過,晃進室內,「我能做什麼?」

    「你殺了他。」江秋涼的嗓音很冷,「這個世界的你。」

    凌先眠沒有回答,而是先拉開了一個柜子,從裡面輕易翻出了江秋涼藏好的戒指盒。

    他打開盒子,露出了一個很淡的笑。

    「眼光不錯,」關上盒子的時候,凌先眠又恢復到面無表情,「可惜了。」

    窗外冷風呼嘯。

    凌先眠搓了搓手,看向窗外:「你知道嗎?我很喜歡冬天,特別是雪天。這種天氣很方便,可以掩藏很多的痕跡,還有氣味。雪地里藏了很多秘密,斜對面的院子裡,說不定能發現點新的東西。」

    「為什麼?」

    窗前一點光照在凌先眠臉上,襯得他臉部輪廓分明,他似笑非笑看向江秋涼。

    「你說呢?」

    江秋涼沒有說話。

    「他碰了我的人,」凌先眠揚眉,「不巧,我也需要一個名正言順出現在這裡的理由。」

    江秋涼皺了皺眉,偏開視線。

    「你不用露出這種表情。」凌先眠走過來,「許恙和你說過了吧,他也是從現實過來的,你難道沒有想過,為什麼這裡有兩個我,卻沒有兩個許恙呢?」

    江秋涼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凌先眠捕捉到了江秋涼細微的表情變化:「這麼想,我是不是很仁慈?」

    江秋涼低下頭,似乎是在思考。

    過了一會,他點了點頭。

    「你一點也不傷心?」

    「我為什麼要為一個不存在的人傷心?」

    凌先眠笑了一聲:「是嗎?」

    「許恙說,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能結束。」

    凌先眠轉著戒指盒:「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凌先眠說,「這個現實是你幻想出來的,又不是我。」

    他坐到沙發上,舒展開兩條腿。

    江秋涼想了想,也是,如果這個現實是凌先眠創造出來,他沒有必要費盡心機進來,完全可以在一開始設計的時候,就剔除掉這個世界的凌先眠。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轉到了凌先眠手上。

    「你的傷……」

    「不重要。」

    凌先眠隨口道,江秋涼注意到,他的嘴角還在滴血。

    似乎在這裡,他的凝血功能受到了很大的阻礙。

    凌先眠似有所感,抬起頭,對上了江秋涼的視線。

    江秋涼的瞳孔不同於凌先眠的,他的瞳孔在陽光下有琥珀的光澤,但是在黑暗的環境下,江秋涼的瞳孔看起來和凌先眠的一樣黑。

    凌先眠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不透。

    「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嗎?」江秋涼突然問。

    「如果我的傷是為你受的,」凌先眠仰起臉,「算不算是一種回答?」

    江秋涼沒有說話。

    凌先眠把戒指盒子扔到茶几上:「下局遊戲是雙人模式,我想,我會是你最合適的合作對象。」

    「是嗎?」

    「除了我,你還能想到誰嗎?」

    江秋涼沉思。

    凌先眠眼中的一點光沉下來:「你想到了別人?」

    「不是。」江秋涼搖頭,「你說得對,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我從不免費。」凌先眠表情里流露出遺憾,「你可能付不起我的出場費。」

    江秋涼盯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付不起?」

    「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你覺得我不知道?」

    凌先眠趣味盎然地看著江秋涼:「說來聽聽。」

    「從第一場遊戲到現在,你一直在明示我,我們是同一類人。你說的很對,我們就是同一類人,你能看破我的想法,我也能看破你的。」

    「看破……你的軟肋。」

    江秋涼走過來,他的膝蓋抵在凌先眠兩腿之間,抓住凌先眠的領口,迫使他仰起頭,俯下身。

    他主動吻了下去。

    這是一個充滿欲望的吻,他的舌尖勾勒出凌先眠唇瓣的形狀,特意在傷痕上多停留了幾秒,像是在調情。

    先是唇瓣,然後撬開牙齒,凌先眠沒有拒絕。

    他任由江秋涼長驅直入,直到江秋涼舔到了他的上顎。

    是江秋涼熟悉的感覺。

    也是凌先眠熟悉的感覺。

    隔了整整十一年。

    凌先眠的呼吸一下子變得很重,他伸手按住了江秋涼的頭髮,不容置疑,化被動為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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