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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50:45 作者: 不官
    凌先眠以牙還牙,加重了「普通朋友」四個字。

    江秋涼看著許恙咬緊後槽牙,心想,如果許恙手裡如果有刀,應該已經捅凌先眠身上了。

    江秋涼捧著咖啡杯,深覺此地不宜久留。

    「說起有沒有空,我記得醫生很忙吧?」

    凌先眠的話題轉的突然,不止許恙,江秋涼都愣一下。

    「怎麼?」

    江秋涼在許恙的眼中看到了明明白白幾個大字——

    這傢伙在明知故問什麼!

    江秋涼喝了一口咖啡。

    「這樣……」凌先眠輕笑了一聲,視線轉到屏幕上,「看來這確實是一部好片子,值得許醫生浪費寶貴的睡覺時間留在這裡。」

    江秋涼肩膀抖了一下,差點被嗆住。

    許恙的臉色也沒好到那裡去,屏幕的光照在他的臉上,青白一片。

    「是啊,」許恙語帶嘲諷,「這不也把凌先生給留住了嗎?」

    得了,是沒完沒了了。

    江秋涼慢慢把口中的咖啡咽下去,默默把背靠在沙發上,遠離戰火紛飛的兩個人。

    「你認為留住我的是電影?」

    凌先眠的聲音從江秋涼耳邊划過,像是一根輕柔的狗尾巴草,有細密的癢。

    江秋涼端著杯子的手一頓,凌先眠的那句話和記憶中重疊在一起。

    「適合我的不是衣服。」記憶中的凌先眠說,「從來都不是。」

    江秋涼抬起眼,正好對上了凌先眠的視線。

    很熟悉,又很陌生。

    江秋涼無端感覺到一陣恐懼,這種恐懼來勢洶洶,遠比他在之前在遊戲裡看到任何一個血腥場面還來得震撼。

    他知道凌先眠想做什麼了。

    許恙的臉色徹底變了。

    「我和你說過,我對秋涼……」

    「所以,我和你公平競爭。」凌先眠淡淡抬眼,「快十年,你都沒有行動,這也怪不了別人吧?」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盒子,遞到江秋涼的眼前。

    「我沒有戀愛經歷,後面也不打算有。從美術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

    凌先眠打開盒子,綢緞上安靜躺著兩枚戒指。

    很乾淨的兩枚戒指,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

    江秋涼愣在原地。

    「目測的,不合適可以送回去調整。」

    「感情,財產,餘生,」凌先眠單膝跪在地毯上,他的眼中映出江秋涼,「這是我能給你的承諾,無論是挪威還是美國,我可以給你具有法律效力的婚姻。」

    「我在等待你的答案。」

    和記憶里一模一樣的話。

    江秋涼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許恙蹭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方才強裝出來的淡定自若在頃刻之間粉碎。

    他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語氣中有顯而易見的慌張:「不是,你怎麼從吃飯轉到這兒的!這也太快了,你和秋涼認識才幾天啊,他怎麼可能……」

    江秋涼盯著兩枚戒指中稍大一些的那枚,沒有管許恙的話,伸出手,摸向了那枚戒指。

    許恙連珠炮一樣的話語戛然而止。

    「我能看一看嗎?」

    江秋涼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抖得很厲害。

    凌先眠的眉目溫柔下來,他點了點頭:「可以。」

    江秋涼沒有問答,他拿起那枚戒指,沒有去看正面,而是直接去看的背面。

    背面很乾淨。

    什麼痕跡也沒有。

    心跳聲消失了,江秋涼的耳畔很安靜,他把戒指放回到盒子裡,神情已經恢復如常。

    「你明明知道,我進行過手術,未來有很大的隱患,你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有想到以後嗎?」

    凌先眠點頭:「我不介意,如果你有忘不掉的人,忘不掉的事,我可以陪著你,直到你徹底釋懷。」

    「徹底釋懷……」江秋涼重複了一遍,「如果我根本無法釋懷呢?」

    凌先眠說:「我會陪著你的。」

    江秋涼笑起來:「這番話也有一個人這麼和我說過,然後你看我,我現在還是孤身一人,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相信這種拙劣的謊言。」

    凌先眠的眼睛很熟悉,熟悉到江秋涼想偏開視線:「可是我不是他。」

    可是我不是他。

    江秋涼的笑意淡了下去。

    是啊,他根本不是他記憶中的凌先眠。

    他過去的愛,過去的恨,過去任何複雜的情感,投射在眼前這個人的身上,根本沒有一點意義可言。

    「不好意思,」江秋涼垂下眉眼,「我不能接受。」

    凌先眠神色如常。

    背後,許恙攥緊的拳頭終於鬆開,他癱到沙發上,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祖宗,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講完啊。」

    許恙很輕地嘟囔了一聲。

    凌先眠沒有放棄:「我可以等,等到你點頭的那一天。」

    江秋涼看著凌先眠,搖了搖頭。

    凌先眠挑眉:「如果我說非你不可呢?」

    「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下的,你看,我一個人也活得很好。」

    「你應該給我一個機會……」

    「我忘不了他,永遠也忘不了。」江秋涼露出了一個自嘲的苦笑,「他給我的痛苦太大了,已經深刻進骨髓里。可是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我產生這樣的痛苦,是因為我對他有比痛苦更多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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