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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50:45 作者: 不官
凌先眠拍了拍他的肩頭:「快走吧。」
江秋涼朝著那個方向,先是走,後來步伐越來越大,近乎是跑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那些悚人的目光始終追隨著他,而且越來越近……
江秋涼猛地驚醒!
夢中的緊迫感仍在,江秋涼從床上坐起來,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呼吸是亂的。
江秋涼不知道是什麼讓他產生了這麼深的恐懼感,是盯著他的人群,是神秘的黑門,還是十九歲的凌先眠。
讓凌亂的呼吸平緩下來不難,江秋涼的耳畔有自己輕微的呼吸聲,和遠處隱隱傳來的海浪聲,海浪拍打著海浪,海浪拍打著礁石,海浪拍打著燈塔,海浪拍打著浮在海面上逃跑失敗的犯人。
海風從通電的鐵網縫隙里艱難鑽進來,空氣咸澀而潮濕。
明明知道是一場夢,明明已經醒過來了,江秋涼還是感覺那種如影隨形的目光跟著自己,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
把頭深深埋進雙臂的安全區域,手腕彎出一個頹然的弧度,江秋涼隨意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打算再次強迫自己進入睡眠。
抬起頭,江秋涼呼出一口氣,想要讓自己放鬆一下。
他的視線不經意之間掃過乾淨的牆面,吐出一半的呼吸戛然而止。
江秋涼的瞳孔微微放大。
透過外面一點稀薄的月光,原本平坦的白牆凸起數以百計的弧度,不止是環繞的三面,地上和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眼睛。
黯淡的眼白,各色的瞳孔,迥異的情緒。
所有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盯著江秋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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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門參考驚悚畫家伊萬·阿爾布萊特的成名作《門(The door)》。
有興趣可以去搜索一下圖片。
門的另一端是什麼?一部分藝術史學家認為,門的彼端代表死亡,因為門上的花環是葬禮上的花圈,而門檻則是按照墓碑繪製。從頂端俯瞰,這扇門也像是棺材的蓋板。
第83章 殺死監獄長
窗外的日光掃進來, 晦暗不明。
江秋涼站在窗邊往外望去,一望無際的大海波濤洶湧,一直從土地的邊緣連接到了天際,海天一色, 恍然讓人有了顛倒過來的錯覺。
昨天重疊著今天, 江秋涼記著自己被關在這裡的日子,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飯菜裡面都加了足量的藥劑,昏沉的意識麻痹了在平淡中日益懶怠的神經,每天夜裡,晚上熄燈半個小時以後,那些隱藏在蒼白堅硬牆面下的眼睛就會出現, 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方向, 直到第一縷晨光灑進牢房。
江秋涼試驗過, 這些眼睛會隨著人的移動而移動, 摸上去的觸感也很真實。
在這幾天的每一個夢裡, 它們都和那道奇怪的門一起出現, 又一起消失。
按照道理來說,遊戲不會單純重複無聊的日子, 可是這個世界不同, 整整三天了, 一點動靜都沒有。
起初,江秋涼還以為牢房有什麼隱藏的線索, 但是這裡的布置太過於簡單了, 翻來覆去都是些最簡單的物件, 就連外面的海面波瀾也無規律可循。
比起直截了當的驚心動魄, 明知不可能的風平浪靜更加悚人。
江秋涼在等待。
他望著起伏的海面,隱隱感覺到, 這一間房,這個監獄,這一片海,禁錮住的不只是人的自由。
「江,請跟我們走一趟。」
身後的鏡子被推開了一扇門,江秋涼回過頭。
來的是熟人,江秋涼認出來,這是三日前押送自己來這間牢房的獄警之一。
江秋涼沒有問什麼話,問了也沒有用,他跟著獄警走出了牢房,在離開的前一刻,他聽到了福克納一聲壓抑的咳嗽聲。
一路上經過了很多囚室,裡面的犯人只能聽見有人經過,而不能看見是誰經過,他們的樣貌各異,男女老幼都有,有些根本不理會他們,有些會抬起頭,目光掃過來,沒有定點,看起來麻木而茫然。
江秋涼找不到什麼詞語來形容這種感受。
這個監獄或許剛開始還關著一群人,如今,不過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行屍走肉而已。
在這裡,思想是最廉價的垃圾。
江秋涼踩上了玻璃,刺耳的警報聲再次響起,他落後了兩步,看著獄警腳下的藍色光圈,若有所思。
走到瞭望塔的電梯裡,警報聲終於消除。
江秋涼發現了一個之前沒有察覺到的細節。
獄警按下按鈕之前,右手若有似無在一塊感應區停留了三秒。
這個電梯的所有按鈕都很乾淨,沒有數字,沒有任何帶有象徵意味的標誌。獄警這個動作可以理解為按下按鈕之前的遲疑,也可以理解為……
江秋涼的視線掃過獄警的右手,很快移開。
相同的樓層,相同的位置。
江秋涼坐下,面前是相同的一男一女。
女人換了一個口紅色號,江秋涼分不清口紅的品牌和標誌顏色,不過他對於顏色的敏感度還在,女人唇上的顏色比三天前更偏深了一些,相比於純正的紅色,更偏向於黑色了。
他們穿著熟悉的制服,又和上次不太一樣。
女人的制服上面的紐扣上次有點鬆了,這次似乎用針線加固過,角度有微妙的不同。男人的領口上次是筆挺的,這次有細微的褶皺,在連接處甚至還多了不太明顯的髒污和磨損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