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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50:45 作者: 不官
江秋涼想了想,拿起漢堡開始大口咀嚼。
「你倒是想得通。」
福克納似乎驚訝於江秋涼的決絕,連包裝袋摩挲的細微聲響都聽不到了。
「我要活下去。」
說實話,江秋涼不在乎漢堡裡面究竟有什麼。
這麼多年,他吃過的藥不在少數。只要能活下去,是什麼藥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他必須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搞清楚真相的可能性。
「你說這裡都是重刑犯,」江秋涼問,「我犯什麼罪了?」
福克納似乎正在喝東西,停頓了好一會,江秋涼聽到他打了個嗝。
「你真的想知道?」
「嗯。」
「我聽說,你殺了個醫生。」
「一個醫生?」
變態的懸空監獄,嚴密的內外防守,通電的高壓鐵網,封閉的完美構造,無論是這個建築還是審訊室里男人提防的動作,都說明了江秋涼在他們心目中拔高的危險係數。
如果是一起普通的槍殺,應該不至於被關到這種地方。
果然,福克納繼續補充。
「聽說你把他的肉片成了三文魚刺身,找到的時候只剩下一幅骨頭架子了。」
「哦。」
江秋涼想,原來如此。
只有做出這種出格的舉動,才會被關到這個地方。
「你不問我,他的頭在哪?」
江秋涼閉眼,咽下了最後一口漢堡。
原來還不止如此。
他把外包裝捏成一團,扔回到盤子上。
「好吧,」江秋涼很給面子地問,「頭在哪?」
遊戲的背景設置是固定的,不發生在現實世界裡的事,聽聽也無妨。
經歷過前幾個世界,江秋涼對這個遊戲的變態程度略知一二,他端起盤子上的紙杯喝了兩口——
是可樂。
漢堡和肥宅快樂水果然是命中注定的標準配置。
「你把它放在了辦公室的桌子上。」
隔壁福克納在笑,笑聲穿過牆壁,在江秋涼的耳膜震顫。
江秋涼咽下這口可樂,他很久不喝這種碳酸飲料,多少有點不太適應。
不論是氣泡還是過分的甜度,都讓他開始懷念冰箱裡的牛奶。
皺眉,江秋涼把紙杯嫌棄地放回托盤,不咸不淡點評了一句。
「那還挺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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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老大哥正在注視你。
——喬治·歐威爾《1984》
第82章 殺死監獄長
過了半個小時,托盤被收了回去。
江秋涼靠在床上,抬頭看著天花板,這種感覺很熟悉,等待朦朧睡意的到來, 和現實世界裡無數個夜晚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
酒足飯飽,隔壁的老人估計被關了太久, 難得遇到了願意搭話的,話多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恨那個醫生?」
「不知道。」
「你是怎麼出去的?」
「不知道。」
江秋涼側躺過去,背對著牆壁,他不喜歡有人打擾自己剛剛浮起來的睡意。
「你是不是對心理醫生有特別的排斥心理?」
「沒有,」江秋涼隨口答了一句, 反應過來這句話有很強的針對性, 反問道, 「為什麼這麼問?」
「你殺死的不就是心理醫生嗎?」
「心理醫生?」江秋涼重複這四個字, 只覺得荒謬, 「我為什麼要殺一個心理醫生?」
「誰知道呢?」福克納不以為意, 輕飄飄說,「傳聞總有不真實的成分存在, 口口相傳中只要有一個環節出了錯, 意思都會差之千里, 更可笑的是除了當事人沒有人會在乎所謂的真相。」
很濃重的情感傾向。
江秋涼靠著枕頭,他的角度正對著鏡子, 被人注視的暗示無時無刻不在腦海中叫囂, 他很討厭這種感覺。
偏偏又避無可避, 這間牢房根本不存在死角。
「你呢?」江秋涼主動開口詢問, 「你是怎麼進來的?」
隔壁有片刻的安靜。
頭頂的燈突然滅了,大概是因為到了睡覺的時間, 整間牢房陷入黑暗之中,只有窗戶的位置傳來一點稀薄的光線。
福克納開口,很輕,呼吸之間明顯有老年人習慣的沉鈍:「我殺了很多人,並非我的本意。我會一直被關在這裡,直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
「很多嗎?」
是連環殺人犯?還是縱火犯?
江秋涼在心中勾勒一下福克納的形象。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法令紋深刻進他的皮膚,像是連綿起伏的丘壑,一張散落著老年斑的臉上有一雙渾濁的眼睛,即使老了,他的眼神依舊犀利,眉毛豎直微微向下,鼻子不容置疑地高聳著,嘴巴時常緊抿,帶起兩頰鬆弛的肉。
他的手一定曾經很有力,畢竟是浸潤過鮮血的手。
「很多,」福克納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嘆了一口氣,「多到我數不過來。」
江秋涼皺眉。
「他為什麼會放你回來?」
「不知道。這很不尋常嗎?」
「很不尋常。這些年,死在瞭望塔的人不在少數。我以前想不通,他為什麼不在找到你的時候殺了你,他甚至讓你完整地回到了這裡……現在我明白了,既然他選擇放你回來,你對他一定還有利用的價值。」福克納篤定道,「他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榨乾你利用價值的機會。他一定還會讓你去瞭望塔,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