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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50:45 作者: 不官
    這是哪裡?

    江秋涼走出電梯,身後的門重重合上,隨後是電梯上升的聲響。

    外面沒有任何上下的按鈕,仿佛這台電梯從來沒有出現過。

    江秋涼走過走廊,這種感覺很熟悉,很像是靈魂照相館裡那條走廊,又有一點微妙的不同。

    比如……

    空氣中的氣味。

    很淡,泛著甜味,又有點刺激性……

    是乙.醚!

    江秋涼隨即反應過來,趕緊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可是走廊長長的,根本沒有盡頭,來去都是一條直道。

    而且,空氣里乙.醚的氣味越來越濃了。

    江秋涼停住腳步,調整自己的呼吸,他的胸膛小幅度起伏著。

    沒有用的,即使坐著,或者躺著,這種濃度也足夠昏迷了。

    他靠在牆邊,身體不受控制向下滑去,他的眼前蒙起一層蒼白的雪花屏,和眼前的走廊融合在一起。

    像是老舊的電影,他看見原本空無一人的走廊遠處走來了一群人。

    他們穿得很嚴實,臉上戴著面罩,看不清容貌。

    「長官,他失去意識了。」

    前面的一個人蹲下身,翻了翻江秋涼的眼皮,對著身後的一個男人說。

    走廊的光太刺眼了,眼前的景物晃出了三四重的疊影,男人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光線,江秋涼緩慢地抬起頭,視線從鋥亮的軍靴到腰際配的手.槍,最後落在他交疊的手上。

    骨節分明,手指瘦長。

    左手無名指上有一枚素銀的戒指。

    「打完針,拖回去。」沒有任何溫度的,熟悉的聲音,「按原計劃繼續進行。」

    「是。」

    蹲下的面具人從口袋裡摸出一隻裝滿了藥劑的針,扎進了江秋涼的手臂。

    冰冷的液體一點點流進體內。

    視線里,凌先眠轉身離開,他的背影一點點遠去。

    江秋涼的眼睛隨著他的離去移動,失焦的眼睛倏然亮起來,他喉底發出一聲壓抑的嘶吼,像是猛獸的嗚咽。

    他猛地把針管從手臂上拔出,狠狠扎進了身邊那個面具人的頸部動脈,把剩餘的液體全部注入。

    尖叫、混亂、吵鬧。

    江秋涼全都聽不見了。

    天旋地轉,無力的手垂下來,他整個人失去了重力支撐,頭部砸在地上。

    失去意識之前,江秋涼的最後一眼。

    是凌先眠終於停下了腳步,看向了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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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最愛的一個遊戲副本來啦~

    有讀者小可愛問我凌先眠去哪了,這篇解答啦~

    想起第一個遊戲副本他cos唐池同學了嗎,其實他還有個身份是coser(官某人嚴肅臉)

    不說了,他在來揍我的路上了,不過我官某人跑得比他更快,你們不用擔

    第80章 殺死監獄長

    《13 Joursen France》。

    鋼琴聲從耳機里傳來, 江秋涼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午後的陽光染上了一層酒色,微醺般斜照在病房裡。病房兩側的窗簾難得沒有拉上,蒼白的床單被夕陽潑灑出了一層浮動的流光, 像是深色的杏子酒。

    眼前不是單純的黑,混雜了一點暗沉的昏黃。

    讓江秋涼想起了遠在千山萬水之外的祖國, 酒吧的一個夜晚,凌先眠在彈奏這首曲子。

    那時的燈光和現在很像。

    接近尾聲,江秋涼的睫毛輕輕顫抖,他看見光影之下的人微微偏過頭,望向了他, 眼底噙著一絲笑意。

    一曲結束, 又從頭開始。

    江秋涼睜開眼, 許恙站在病房的門口, 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

    「快時間到了。」

    江秋涼摘下耳機, 音樂聲消失,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夕陽在喧囂。

    「我知道。」

    「等下會有人把你推到手術室, 這次手術只有參與的醫生護士和醫院的高層知道, 所有人都簽了內部的保密協議。手術有風險, 我和西格蒙德醫生會盡力把風險壓到最小。還有,這次手術是吸入全麻和靜脈全麻聯合使用, 你不會在手術過程中感受到什麼特別的痛苦, 數十個數, 麻醉劑會生效, 就當是睡了一覺……」

    「你說的這些我簽字的材料上全寫了,」江秋涼勉強扯出一絲笑意, 耳機線在手上纏了個圈,「動手術的是我,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緊張。」

    許恙走到他的病床邊,輕輕把耳機線從他手指間抽出來。

    「我怕失去一個朋友,」許恙說,「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有護士敲門,許恙退後兩步,他把江秋涼的手機和耳機塞進自己的口袋,匆匆對江秋涼說:「等你醒來還給你。」

    等你醒來。

    是一個約定。

    走廊,電梯,手術室。

    麻醉的藥劑通過靜脈和呼吸道進入江秋涼體內,他盯著白晃晃的光,倒數著十個數字。

    十、九、八……

    沒有恐懼、沒有悲傷、沒有掙扎。

    所有的光退潮般散盡,只剩下遠處燈塔的一點指引。

    玫瑰沒有意義,有意義的是要見的人。

    《13 Jours en France》也沒有意義,真正賦予它意義的人,是凌先眠。

    江秋涼知道,等到那一首鋼琴曲結束,彈奏鋼琴的人會別著一朵白玫瑰,從聚光燈下走向黑暗,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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