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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50:45 作者: 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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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5檔案解鎖
名稱:假面歌舞會
國家:西班牙
字母:K
故事:《皇帝的新裝》
劇情:你不知道嗎?午夜時分,人人皆須摘下面具。
——索倫·克爾凱郭爾(丹麥哲學家)
感情:你是我的一切,而別人只不過是從我生命邊上輕輕擦過的路人。
——茨威格《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開啟世界6,等待解鎖……
第74章 短暫的現實
博爾赫斯說,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江秋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見自己成為了一個湖泊,不是那種一到節假日遊人如織的景區裡的湖泊,而是一處被困在大山深處的湖泊, 這裡太過於偏遠了, 他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人類, 也從不期待見到任何一個人類。他清澈,沉寂,偶爾會想點什麼,更多的時間是在發呆,浪費不足一提的匆匆歲月。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連接著自然的脈動。
再後來, 他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條魚, 不是菜市場裡明碼標價的商品, 而是一條自由的淡水魚。他在水裡遊動, 不用靠人類養活, 他有很多食物,也沒有那麼多天敵。他隨著潮水的起伏而起伏, 在夜深人靜時吟唱, 一個個氣泡吐出, 是僅有的聽眾。
他的每一下遊動,都牽扯著海水的神經。
到最後, 他才想起自己是江秋涼。
第一次和凌先眠從酒吧回來, 凌先眠一路將他送回到了門口, 他喝了酒, 有點微醺,彼時夜色已經深沉, 風吹來,暈開些許醉意。
「早點睡,」凌先眠撥正江秋涼被風吹亂的頭髮,「晚安。」
如果在平常,江秋涼一定可以敏感地捕捉到話裡面不同尋常的情緒,可是他喝了酒,反應遲鈍了很多。
江秋涼對凌先眠招了招手:「晚安。」
他走進了那棟黑魆魆的建築。
在一向平整的院子裡,險些被一根樹枝絆倒,同樣的密碼輸了好幾遍,大門才終於叮的一聲打開,倒在入口處,一雙鞋脫了足有三四分鐘。
回想起來,其實那一天有很多細節,試圖阻止他走進那個大張著的深淵巨口。
只是當時的江秋涼沒有意識到。
他已經很久沒有結識過朋友了,江偵仲——他所謂的父親,控制了他所有的社交。
江秋涼認為,凌先眠會成為他的朋友。
他們是同一類人。
整個建築都很安靜,江秋涼調查過江偵仲的行蹤,他這一個月都在出差。那天是他離開的第五天,距離他回來還有二十多天。
江秋涼趿拉著拖鞋。
他沒有開燈,而是憑著感覺向著樓梯走去。
經過一樓的書房,江秋涼隱隱看見裡面有微弱的光。
他以為是窗外錯漏進來的月光,沒有多想,直接推開了門。
男人坐在皮質的沙發上,手提電腦的光線照得他的臉蒼白一片,像是地獄裡爬上來索魂的厲鬼。
他和皮質的沙發一起散發著皮革的臭味,腐朽而糜爛。
男人的眼睛死死盯著江秋涼。
江秋涼的酒一下子就嚇醒了。
「去哪了?」
「晚上睡不著,隨便出去走走。」江秋涼隨口扯了個謊。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江偵仲眯起眼,審視著他,就像是在審視一件明碼標價的垃圾,「別逼我在這裡……」
江秋涼知道他會幹出什麼,整個身體緊繃起來。
書房裡收藏的老鐘敲響了午夜的鐘聲。
這一天翻篇了,所有的美好都留在了上一秒,當鐘聲散去,留下的只是殘忍的現實。
江偵仲把電腦轉向了他的方向,江秋涼看清,這是門口的監控回放。
視頻里,凌先眠默默目送他走遠,直到江秋涼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才抬步離開。
「隨便走走遇到了凌洪林的兒子,挺巧的啊。」江偵仲把電腦轉回來,調回去幾分鐘,嗤之以鼻,「凌家的那小子是不是看上你了?」
江秋涼周身的血都冷了:「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不清不白的朋友?」
江偵仲站起身,按亮了書房的燈。
他狠狠掐住江秋涼的下頜,像是提著一隻剛剛捕獲的獵物:「你敢反抗我,是姓凌的小子教你的?」
江秋涼抓江偵仲的手腕,臉上浮上了一陣不正常的紅:「他有名字……」
相比於自己身上的酒味,江偵仲身上的酒味更濃。
一向周正到一絲不苟的襯衫和褲子都皺巴巴的,甚至襯衫上還沾上了幾滴濺出來的紅酒漬。
借著書房的光,江秋涼看見了摔在地毯上的紅酒瓶和幾張早已面目全非的,被撕爛的紙。
江偵仲沒有理會他的反抗,而是強行扳正了江秋涼的臉:「你長得真像你的母親啊,如出一轍的狐媚模樣,我還記得她當初爬上……」
「別說我媽!」
江秋涼發了狠,論起力氣他並不輸給江偵仲多少。他在逐漸成長,而江偵仲在一步步走向衰老。江秋涼猛地把江偵仲推開,看向江偵仲的眼中有明顯的殺意。
這是他第一次反抗江偵仲。
江偵仲似乎也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他順勢退後了幾步,腳踩在了浸潤了紅酒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