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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50:45 作者: 不官
大衛的身體不受控制飛起,重重落在了一片狼藉的書桌上。
他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與此同時一隻鐵鉗一般的手死死卡住了他的喉嚨,年輕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和身後的狄奧尼索斯重疊在一起。
江秋涼單膝跪在大衛右肩的傷口上,左手卡住他的脖子,右手舉著槍,滾燙的槍口貼在他脆弱的頸部,活動了一下自己發酸的脖子。
他將自己所有的重量壓在大衛身上,嘆了一口氣:「我本來想留你一命的,可是你太無禮了。」
右臂的傷口在不停滲出鮮血,一串串血滴順著緊握的槍滴在大衛的臉上,江秋涼卻好像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他憐憫地注視著身下野獸般面目猙獰的男人,輕笑出聲:「我是一個善變的人啊,怎麼辦呢,你讓我改變主意了。」
砰!
槍聲在他話音剛落之時響起,大衛睜大眼睛,永遠維持震驚的表情。
江秋涼沒有回頭再看一眼,晃晃悠悠站起身,雙管轉輪手.槍在他的指尖輕巧轉了個圈,甩出的血珠濺在地毯上,色彩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既然諾埃爾和休對他說了這麼多謊,他說一個也算是禮尚往來吧。
比如,沒有開過槍這件事。
江秋涼抹了一把臉上被大衛濺上的血,自己手心裡的血反而將臉弄得更加髒污。
他輕笑一聲,無所謂地垂下手,轉身走出臥室,融入烈焰火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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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狄奧尼索斯參考希臘神話
Mitrailleuse HDH雙管轉輪手.槍參考百度百科
第27章 易碎收藏家
明明只隔了幾米的高度, 二樓的喧囂傳到三樓,仿佛另一個世界的狂歡。
踩著樓下的雜音,猶如踱步在綴滿星光的夜色之中。江秋涼指尖的血一滴滴落在走廊綿軟的地毯上,化作夜空中的星辰。
血色的, 絕望的,刺目的星辰。
槍只是虛勾在右手食指上, 大拇指搭在槍托上,指腹留著子彈出膛的餘溫,熱度和夏夜殘留的暑氣相配。這是一個看似輕鬆的姿勢,實則不然,即使生疏, 江秋涼依舊有把握在三秒之內舉槍瞄準射擊。
他快步走到走廊盡頭的客房, 本來只是打算試探性擰一下把手, 沒想到門竟然開了。
有東西從窗口一閃而過, 江秋涼握著槍的手指一緊, 下一秒已經對準了搖動的黑影。
不清晰的輪廓, 左右晃動。
江秋涼又把手垂了下來,不過是法式落地窗外面影影綽綽的樹枝罷了, 虛驚一場。
走廊的亮光照了進來, 很有限, 但是已經足夠看清這間所謂的客房了。
客房……不,已經說是客房了, 這間巨大的臥室在終於在江秋涼麵前露出了全貌。
江秋涼猜測的不錯, 這裡遠比阿蘭的臥室要大, 裝飾還是如出一轍的華美, 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床榻,厚重繁複的手工窗簾, 奢侈地堆疊在閃著金光的窗框邊,猶如世界上最為昂貴的畫框,修飾著窗外的一片烏黑。
絲線的低垂之處,是酒紅色鋪開的綿軟地毯,血色暈染本該是地板的每一寸空間。
璀璨一路從地板延續到天空,天花板上是異常精美的花紋,讓人想到了灑在蛋糕上的焦糖粉末。
江秋涼聽到心裡響起了一聲不存在的哀嚎——
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顯而易見,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拿這樣的房間做客房。
不過江秋涼無暇顧及,他的目光被牆壁深深吸引了。
這間臥室的牆壁不同,不是貼的牆紙,而是大片沒有邏輯的塗鴉,第一眼帶來的震撼遠大於奢華的家具。
紅橙黃綠青藍紫黑,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完全是直接端著桶潑上去的,濺起的色彩混雜交疊在一起,生命力蓬勃而出。
墜在雲端,跌入深谷,從海底飛躍而出,掠過無盡叢林,撲到高樓聳立中,又緩緩升起。
每一種顏色都有說不完的話,聲量不同,音色不同,語調不同的話語涌在耳邊,深夜覆在江秋涼耳邊的竊竊私語早已被吞沒。
江秋涼站在這樣的巨作之前,覺得自己隨時會被吞沒。
他抑制著呼吸,仔仔細細審視著牆上的塗鴉,目光凝在下方的一處,他蹲下身。
塗鴉的中間偏下方,有幾個奇怪的形狀。
很奇怪的形狀,如果一定要用語言形容的話,是一個不規整圓形的延伸,陌生而熟悉。
江秋涼偏過頭,試著換一個角度來觀察,在歪頭的一瞬間,他突然明白這是什麼形狀了——
手掌!
不是方正按上去的,而且大小也和成人不同。與其說是成年人的,不如說是小孩子的。
一共有兩雙手掌,紅色的要小一些,藍色的要大一些,都是小孩子的手。
江秋涼忍不住把左手貼在小小的紅色手掌上,果然小了很多,貼上的一刻,他耳邊的雜音潮退一般散去,只剩下了小男孩稚嫩的笑聲。
「哥哥!哥哥你快來看!我在這裡按了兩個手印!現在,我也是你作品的一部分了嗎?」
哥哥……?
江秋涼閉著眼,數年前的暑熱刺痛了他的神經,窗外的陽光明媚到刺眼,炫目的光彩振翅高飛,消失在遠處歡聲笑語的街道。
他仰起臉,有人用左手指腹擦掉了他臉上的顏料,回應道:「阿蘭,你的臉上沾了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