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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50:45 作者: 不官
    無力感攀上了他的理智,他不知道二樓正在發生什麼,狄奧尼索斯泯然的目光讓他覺得前所未有的諷刺。

    江秋涼深呼吸幾口,撐起身子,他不能待在這裡,不論是從窗戶還是破門而出,他都必須找一個出去的機會。

    他下意識看向了手裡的槍。

    Mitrailleuse HDH雙管轉輪手.槍。

    二十世紀初比利時武器製造公司的產品,適用6.5毫米手.槍彈,手.槍彈筒容量20發,兩根槍管采分錯式,結構為更簡單的單動式,操作相比於雙動式較為困難。

    不過有一個優點,單動式□□的射速取決於槍手的手速,如果操作熟練,單動式的射速會超過雙動式。

    對於一個熟練的操作者,五秒二十發完全有可能。

    江秋涼想著,在雜亂的聲音聽到並不熟悉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了。

    江秋涼神經緊繃,以防衛的姿態站起身,以側身站姿槍口對準門板,低聲問:「你是誰?」

    他幻想著鑰匙插進門鎖,期待諾埃爾或者休出現在門口。

    不是的。

    門把手被人擰動了,門外的人似乎迫不及待想要進來,江秋涼看見門把手在劇烈的晃動,發出金屬鈍重的喘息。

    有人在試圖破門而入!

    江秋涼握緊手裡的槍,厲聲大喊:「誰?!」

    回應他的是更加瘋狂的撞門。

    將軍府的門都很結實,江秋涼知道此時開槍沒有任何作用,他的眼睛冷得能墜下冰來,眼中閃過一絲平時沒有的狠戾。

    門外的人似乎也意識到撞門根本沒有用,在幾秒的停頓之後,門外響起了持續不斷的槍聲。

    把手的位置被急速的子彈打出一圈凹陷,有人狠狠從外面踹了一腳。

    江秋涼握著槍,整個如同浸泡在冰水中,周身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寒氣。他在呼吸中獲得了久違的清醒,神經叫囂著宣洩最原始的血性。

    門開了。

    來人背光,江秋涼二話沒說先對著他的腿來了一槍。

    「操!你個小崽子他媽敢打我!」

    來人痛呼了一聲,聲音很陌生。

    他穿著軍裝,卻不是休,整個人高高壯壯,把軍裝穿得緊繃,全身都是象徵著力量的肌肉。

    挨了一槍,他微微彎下腰,子彈顯然已經射進了他的大腿,但戰場養成的本能讓他沒有任何的退縮,整個人像是一陣旋風卷了進來。

    江秋涼側身一躲,飛快閃到書桌的後面,隨手抄起幾本書扔向來人的腦門。

    來人輕鬆接住了拋過來的書,把槍別在腰帶上,嘴角翹起一個得意的笑:「就這幾本書?要我陪你玩玩嗎?」

    他越走越近,笑容也越來越扭曲,他撲過來,迎面對上了江秋涼對著胡桃木桌的一腳。

    胡桃木桌砸過來的重量讓他的身形一晃,桌沿壓過他腿上的傷口,差點將他甩在地上,他似乎沒想到,眼中有一閃而過的詫異。

    江秋涼踩著翻到的木桌,眼中沒有任何溫度,居高臨下俯視:「是我在陪你玩,傻逼。」

    鞋尖壓過汩汩流出鮮血的傷口,江秋涼一點點加重力度,聲音聽不出一點波瀾:「我再問你一遍,你是誰?」

    來人面上有不易察覺的痛苦,他皺著眉頭:「克洛德將軍的部下,我是大衛。」

    「你進來幹什麼?」

    大衛咬著牙,沒有回答。

    「我問你!你進來幹什麼!」江秋涼抬起手裡的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大衛的腦袋。

    大衛的手緩緩往下摸去。

    江秋涼立刻反應過來,扣下了扳機。

    砰!砰!

    兩聲槍聲同時響起,交疊在一起。

    江秋涼的右臂淌下溫熱的液體。

    大衛舉著槍,槍口有餘熱緩緩升起,他的右肩也有一個血窟窿,鮮血正從他右肩流出。

    「來幹什麼,當然是來殺你的,」他語帶譏諷,「阿蘭先生。」

    如同一隻猛獸,他一把抓住了江秋涼的腳踝,將他重重甩了出去!

    江秋涼砸在牆上,身體發出一聲悶響,口中泛出猩甜。

    大衛一步步走近:「阿蘭先生,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那個時候只有那么小,我看著那麼脆弱的你,我就在想啊……」

    江秋涼低著頭,面容深陷在黑暗中。

    「我就在想,那么小一個嬰兒,掐死他肯定特別容易。你說,我怎麼沒在那個時候掐死你呢?」大衛舉起槍,「阿蘭先生,因為我的一個善舉,你多活了好多年。」

    槍口之下,江秋涼終於抬起臉,他的嘴唇因為失血而蒼白,一雙眼亮得嚇人。

    「哦?」

    江秋涼歪頭,似乎在細細品味他方才的那句話。

    「或許是吧,」江秋涼在槍口下毫不畏懼,聳了聳肩,「但是我不是阿蘭,你得先看你打不打得過我。」

    大衛不解地看著他,突然感覺到右手一陣酥麻。

    子彈砸著面前那人的耳側,擊中了身後的牆壁!

    剛才頹然倒在牆角的人轉瞬就到了大衛的眼前,他的右手手腕在半秒之內扭曲成了一個常人絕不可能的弧度,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他只能看到槍從自己的指縫中劃出,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有一雙修長的手自然地接住了他掉下的槍,下一瞬,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從下而上貫穿了他的下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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