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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50:45 作者: 不官
休低著頭,看著江秋涼的動作,唇角掛著一抹笑。在背光處,他眯起眼,眼珠的灰色更深,有點偏向於漆黑。
不知道是不是江秋涼的錯覺,休掃過他右邊的口袋,笑意更深。
「不過,現在是早餐時間,阿蘭更需要一份沒有胡蘿蔔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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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大大支持正版,我會繼續努力的!(握拳)
第23章 易碎收藏家
江秋涼習慣細嚼慢咽, 休的吃飯速度卻要快很多。
當江秋涼吃到一半的時候,休面前的盤子已經空了,他一口氣喝完黑咖啡,三步並兩步跨到樓上, 又噔噔噔跑下來。他手裡拎著一個皮質的手提包。路過江秋涼時, 休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故意彎腰湊到他耳邊,吹起酥麻的風。
「走了。」
江秋涼以為休會一直待在府中,回頭問:「去哪?」
休已經走到了門口,在唇邊豎了個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風吹起長發, 拂過耳廓, 眷戀在他發梢的留下了淺金色的光。下一秒他就消失在門口, 只留下風原地徘徊。
「休博士白天的大部分時間不會在府中, 克洛德將軍需要他, 準確來說, 是他掌握的知識,」諾埃爾解釋道。
將軍府是三層的小樓, 有一個風景優美的院子和守衛森嚴的圍牆, 鬱鬱蔥蔥的爬山虎蓋住了淺灰色的外牆, 洋溢著夏日的清涼。
「一樓有客廳、餐廳、廚房和僕人的房間,二樓是克洛德將軍的地方, 有書房、會客室和臥室, 但是將軍不常回來, 一般也不在這裡辦公。三樓是您和休的臥室, 還有書房和儲物間。」
江秋涼一間間走過,諾埃爾跟在他的身後。
「那間房是?」江秋涼指著三樓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問。
「是臨時的客房, 以備不時之需。」
江秋涼走過去,門把手按下去。
打不開。
「戰爭爆發之後,這件客房就空置了。」諾埃爾說,「前一個女僕走的時候不知道把鑰匙丟在哪裡了,怎麼找也找不到,好在現在也沒有客人拜訪。」
江秋涼手搭在冰涼的把手上。
精緻的金屬把手,細節處精雕細刻,摸起來很有質感,和同樣厚重的門板相得益彰。
參考一樓和二樓的建造,江秋涼默默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這件客房是這一層面積最大的房間。
比獨子的臥室還大的所謂「客房」嗎?
還這麼巧上了鎖?
江秋涼在心裡輕笑一聲,表面毫不在意聳聳肩,輕易放過了這件上鎖的房間。
二樓是克洛德將軍的獨享,裝修風格比三樓要古板許多,中規中矩的昂貴家具沉重古樸,呼吸之間散發著位高權重者特有的莊嚴。
克洛德將軍的書桌上放著一個相框,江秋涼隨手拿了過來,愣在原地。
他沒有見過克洛德將軍,更不可能知道克洛德將軍長什麼樣。
不過他有猜測,答案幾乎是顯而易見的,只是呈現的方式和他想像中有所不同。
之前在街道上砸車窗的男人定格在相片上,相片上的他年輕許多,金髮碧眼,穿著挺闊的軍裝,站得筆直,眉宇之間是不容置疑的權威。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陌生的法國女人,深色長髮,眼珠的顏色偏黑,鼻樑高聳,是很典型的法國美女。她穿著長裙,長發有幾縷飄過鎖骨,笑容溫和。
在他們身後,是寧靜祥和的三層小樓。
相片的右下角,有飄逸的筆記。
——和卡特琳,於1912年夏天。
「卡特琳……」江秋涼輕輕念出那個名字。
「就是克洛德太太,」諾埃爾的聲音有些顫抖,「您的母親。」
「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克洛德太太漂亮聰明,對他人很慷慨,格外是窮人。她很喜歡孩子,阿蘭,如果她還在,一定會很喜歡你。」
江秋涼把相框擱置到原來的位置。
他掃視了一圈克洛德將軍的書桌,總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空蕩蕩的,少了什麼?
作為一個愛國家的將軍,愛妻子的丈夫,愛孩子的父親,他會在書桌上擺什麼?
電光石火之間,江秋涼反應過來。
「少了……和獨子的合照……」江秋涼很輕地囁嚅了一句,近乎是自言自語,音量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阿蘭先生,你說什麼?」
「諾埃爾,克洛德將軍其他的相框放在哪裡?」
諾埃爾怔愣,目光在抽屜上很快掃了一眼,收回視線:「阿蘭先生,我不知道,克洛德將軍在府里的時候從不讓人進他的書房。」
「哦……」江秋涼坐在將軍的座椅上,雙手交叉,拖長了語調,「克洛德將軍是個很嚴肅的人?」
「是,也不是。」諾埃爾手指搭在桌面上,「他對待工作很認真,不說話的時候確實會給人一種嚴肅的錯覺,這是對自己的工作和自己的國家負責。但是他生活上絕非如此,他會很溫和的和我們說早安,對您也很寵愛,他對自己的家庭很負責。」
江秋涼目光凝固在他搭在書桌上的指尖,陷入了沉思。
「很好的權衡?」
諾埃爾肯定:「很好的權衡。」
外面光線越來越亮,由星星點點轉為連綿成片的晨光從窗外潑灑進來,江秋涼看著自己投在書桌上的影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