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2023-08-31 23:50:45 作者: 不官
畫——變了。
--------------------
說個題外話:
奧斯卡·王爾德曾因同性戀情被判入獄,漢斯·安徒生曾向多名男性表達愛意。
不知道算不算冷知識。
有機會想以王爾德為思路寫一本,希望能有這個契機。
愛就是愛,僅此而已。
另,本章《夜鶯》的內容參考《安徒生童話》,《夜鶯與玫瑰》的內容參考王爾德的《快樂王子及其他故事》,歷史上杜維恩勳爵也是存在的,描述參考後世記載。
第22章 易碎收藏家
極度的光亮和極度的黑暗從來不是單獨的個體, 他們在晝夜間如影隨形,是親密無間的朋友。
在白日醉酒,在夜間遊蕩。
電閃突兀的亮光之後,雷鳴和黑暗比肩而來, 在午夜露出了猙獰的爪牙。
鹹濕的雨水恍然從窗外瓢潑而下, 雨水漫灌, 攫取江秋涼的呼吸。
他從未如此清晰地看到呼出氣泡的形狀,也從未如此明了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一種類似於氣泡漂浮到海平面的聲響。
心底的情緒並非來源於恐懼,這種情緒過於浮於表面了,他的心底漂上來了一種近乎於病態的喜悅。
江秋涼將微微顫抖的指尖貼在油畫上,狄奧尼索斯的淚水早已乾涸, 層疊的顏料讓它摸起來乾涸而粗糙。
「這幅畫有名字嗎?」
休靜靜注視著江秋涼, 目光定在他的指尖:「有, 叫——」
「《血淚》。」
兩道聲音重疊在一起, 同時說出了相同的兩個字。
休訝異地看著他:「諾埃爾和你提起過這幅畫的名字?」
指尖的觸感從乾涸到濕潤, 摻雜著粘膩, 江秋涼蜷縮手指,收回手。
「沒有, 」他搖頭, 「我猜的。」
休說:「說真的, 我承認諾埃爾是個天才畫家,但是他的起名方式確實很奇怪, 在大多數人看來毫無邏輯可言。大概只有你能猜到他取出來的名字了, 難道你們看到的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
江秋涼笑道:「一副畫而已, 有什麼一樣不一樣的。休博士, 我以為你是個唯物主義者。」
「我當然是,只是你知道, 有些藝術家總能讓你懷疑自己的唯物主義是否出現了偏差。」休審視著面前的油畫,「阿蘭,這幅畫在你眼裡是什麼樣的?」
江秋涼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狄奧尼索斯又恢復到初見時的模樣,被女祭司和演奏者包圍,姿態輕鬆愜意。
「和你眼中的一樣,休博士。」江秋涼長久看著狄奧尼索斯左邊的臉頰,「我也是一個唯物主義者。」
休笑得不行,他的長髮隨著肩膀聳動,比油畫裡的筆觸更為真實。
「謝謝你讓我確定自己的精神沒有錯亂,」他笑起來時音調聽起來年輕了許多,「好了阿蘭,時間不早了,我不應該打擾你的睡眠。我就住在隔壁,有需要隨時找我。親愛的,祝你好夢。」
送走了休,江秋涼坐在床沿,伸出了左手,緩緩張開蜷曲的左手手指。
指腹上赫然是一道鮮紅的液體!
江秋涼把手指湊到鼻尖,又聞到了熟悉的甜腥味。
——是血。
而畫中的狄奧尼索斯左邊臉頰白皙一片。
江秋涼站起身,用毯子蓋住了這幅巨大的油畫。
呼出一口氣,他倒在床上,床榻溫柔地將他包裹,天花板在眼前延伸,宛若一望無際的星空。
橫線,曲線,半圓弧,四分之三圓……
工業設計的繁複有跡可循,分割成四方四正的形狀,比數學公式還要簡單。與之相反,自然的鬼斧神工和人性的反覆無常卻無跡可尋。
·
雨在臨近天亮時停了。
江秋涼推開窗戶,雨水沖刷塵埃和暑熱,清涼的晨風拂面,吹散一整晚被風聲和雨聲二重奏摺磨的焦躁。
爬山虎盛著隔夜的雨水,不堪重負彎下腰,晶瑩的水珠順著脈絡墜落。
天空總算有了點淡淡的藍色,就連遠處灰敗的街道都可愛了些。
江秋涼從樓梯走下來的時候,諾埃爾和休已經在一樓了。
一樓的門窗大開著,風中有清甜的氣味,諾埃爾正在絮叨:「休博士,你可真是太過於蠻不講理了……你知道的,阿蘭先生需要補充維生素,你這簡直就是謀殺。」
「諾埃爾,你在誣陷我。你知道我絕對沒有謀殺阿蘭的意思,我那麼愛他,恨不得他今天滿血復活,身體好到繞著府里跑三十圈不喘氣……」
江秋涼靠在廚房的門口,看著背對他吵吵嚷嚷的兩個人,嘆了口氣:「恐怕不能如願了,休博士。」
「呦,小阿蘭,早上好!」
休仰頭吃掉了葡萄,甩手做出一個漂亮的姿勢,將多餘的枝幹扔到了窗外的草地上。
他將擺滿葡萄的盤子遞到江秋涼麵前:「接著!」
江秋涼一把接住盤子,估計是諾埃爾剛剛洗好的,葡萄上還有水珠。
諾埃爾正在煎雞蛋,回頭對著江秋涼露出一個微笑:「早上好,阿蘭先生。」
「早,」江秋涼扔了一顆葡萄到口中,很甜,「發生什麼了?」
諾埃爾右手舉著鏟子,表情看起來異常憤怒:「一覺起來我們府里的胡蘿蔔不見了!我昨天下午明明放在廚房的,你敢相信嗎?阿蘭先生,我們府里出現了一個可惡的胡蘿蔔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