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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41:39 作者: 罪加罪
格蕾蒂斯聽後不由愣住,有些不敢相信,這實在荒謬,她和亞瑟是命中注定?
「不過……」
巫娘拿起格蕾蒂斯那顆小石頭略微轉了個圈,送到格蕾蒂斯面前。格蕾蒂斯開始沒看出什麼,後來才發現,在那顆雪白的石子上竟有一小點幾乎看不清的小黑點。
「這位小姐,您的選擇至關重要,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以前的種種,未必是定數,從現在開始,您的選擇可以左右一切。」說完,她將那顆石頭塞入格蕾蒂斯手中,但看到格蕾蒂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qíng,她又補充道,「要相信我,這麼多年來,我從沒有失算過一次。
巫娘重新坐下,正要揭開最後一顆石頭時卻被亞瑟制止:「可以了,最後的不需要知道,我已經知道想知道的了。」
他留下錢,拉起格蕾蒂斯離開了攤位,那位巫娘笑了笑,收好錢開始收拾東西,她掀開黑布看了看最後的兩顆石頭,驀然間神色大變,慌忙起身,然而此時在人群中已經找不見那兩人的身影了。巫娘驚慌失措地看著手裡的石頭,焦急地默默念叨:「這可如何是好……」
格蕾蒂斯和亞瑟兩個人一路沉默無語,兩個人各有心事,沒有一個人肯先開口說話。格蕾蒂斯被拉著走,也不知道往什麼地方去,那顆白色的石頭在她手心裡被緊緊握著微微冒汗。她明知那個巫娘的話不可信,但是,她卻感到莫名心神不定,好像有什麼東西在bī迫她,讓她逃不開。
突然,亞瑟停了下來,格蕾蒂斯急忙站住,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發現已經到了自己家。
「你說的沒錯,命運是可以改變的。但是,你心裡並不這麼想。」
亞瑟慢慢放開她的手,背對著她說。
她看不到他的表qíng,但她感覺得到,從他身上透露出讓人緊張的氣息:「你為什麼那麼說?」
「呵。」亞瑟淺笑一聲,像是不屑,「你始終相信你自己的命運,所以你害怕,你逃跑,你來到這裡。」
傍晚,天氣轉涼,天黑得越發壓抑,沉沉照在人心,微薄的小雨偶爾滴落在臉上,引起一陣冷意。
亞瑟轉過身,露在外面的黑色瞳孔比天空還要暗沉,神qíng高傲:「你以前的一切都可以被推翻,那種命運不需要相信。但是,你和我的命運是被註定的,你逃不掉,也不准逃。」
格蕾蒂斯的身體微微顫抖,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我聽不懂你的話。」
雨下大了,透明的水珠站在亞瑟黑色的頭髮上,微微滾落,他的周身仿佛因此蒙上了一層夢幻的銀霧。
「我很了解你,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所以,我很清楚如果我不出現,你永遠都不會再踏進王宮,即使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你卻從來不說,因為你外表堅qiáng,內心脆弱。」
格蕾蒂斯緊緊揪著衣擺,冷漠地回道:「你讓我說什麼,說出來找死嗎?陛下,倒是你,裝作什麼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亞瑟盯著格蕾蒂斯的臉,他時常想在那張臉上找到她記起他時的驚訝,但她自始至終沒有想起來,那段記憶可能就像現在的雨水,滴落了,流過了,就沒有了。
「我記得那麼清楚,從來都沒有忘記,但是對你而言,什麼意義都沒有。」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格蕾蒂斯聽得越來越煩躁。
「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那麼,我來稍微給你點提示。」亞瑟揚起頭,停頓了一會,說,「你很快。
你很鎮定,還是裝作鎮定?
裝作鎮定應該是你吧,侵入者。
你想怎樣?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到這裡的,不過,你消耗了很多能量吧。而且,受傷了。」
憑你恐怕阻止不了我。」
起初格蕾蒂斯還覺得莫名其妙,可當她聽到這裡她驀然睜大了眼睛,腦海里閃電般掠過一個個畫面。
亞瑟見到她的神qíng,說:「想起點什麼了嗎?接下來還有,
你是格蕾蒂斯?
我是。
那就更奇怪了,你幫我?
我今天比較無聊。
你不問我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我是誰,有沒有同夥?
對這些,我不感興趣。
你真奇怪。
相不相信,我們還會見面。
我可一點都不期待……」
雨水順著劉海流到眼裡,可格蕾蒂斯一眨不眨,不敢相信地抬起手掩住嘴:「你是……」
亞瑟從身上摸出一樣東西,勾起唇角:「我說過了,我們還會見面,格蕾蒂斯。」
他手上握著一塊金色的絹帕,金色,洛特的禁忌色,費爾蒙的專屬色,她的顏色。
bào雨的雨點一顆顆打在格蕾蒂斯身上,冰冷鈍痛。然而,格蕾蒂斯腦袋劇烈地轟鳴起來,她注視著那塊絹帕久久不能言語,連呼吸都忘記了。
「……二位的命運早在很久之前就jiāo織在一起……」
巫娘的話難道就是這個意思?
格蕾蒂斯臉色蒼白,虛弱地問:「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是什麼身份?」
「格蕾絲,」亞瑟拉起她冰冷的手,將那塊絹帕放入她手中,一字一句帶著無比尖銳的鋒芒刺進格蕾蒂斯的心裡:「我等了你三十年。」
和那時一樣,雨夜,兩個人的對峙,唯一不同的是,當時是她將這塊絹帕給了他,沒想到他一直保留著,而她卻根本記不起他就是那個洛特少年。
這場雨下得很大,一下子止不了,巫娘打算收工回家,不料這時有人趕在最後一刻來到她面前。
她立刻認出了他:「啊,你是剛才那位先生。」
「最後的是什麼。」
她愣了下,立馬朝他身後看了看:「咦,那位小姐呢?」
「你只需要告訴我。」亞瑟低聲道,「是不好的?」
巫娘怔住,猶豫了下,將那兩顆石頭找了出來,嘴裡嘀咕著:「唉,看來你剛才就預感到了。也好,小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亞瑟掃了眼那兩塊彩色的石頭:「何解?」
「……是凶。」
作者有話要說:預告:最近開始考試,所以,這次更之後,不出意外(所謂意外,有可能提前,有可能滯後)20號後恢復更新,抱歉哇,臨時抱佛腳去了……
第六十八印
對格蕾蒂斯而言,她的人生充滿了戲劇、顛覆、不可思議和無可奈何。
從什麼都不是的下等貧民一躍成為了貴族公主,又從公主變成下一任國王的未婚妻,然而qíng況在這個時候急轉直下,被人拋棄,莫名其妙來到敵國,如今又要面對另一個讓她不知如何應對的問題。
那塊金色的絹帕重新回到主人的身邊,但因為長期被帶在那個人的身上,所以上面帶有他獨有的味道。
等了三十年,這句話到底有幾層含義,還是就如同它字面上的意思那樣簡單?格蕾蒂斯的腦袋很會想,但往往想得多了反倒會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聰明反被聰明誤。
雨夜分手之後,雙方都按兵不動,店裡的酒是其他人代表蘭斯的名義送來的。格蕾蒂斯心不在焉地工作著,時常露出神遊太虛的神qíng,但是每當店裡的門開的時候,掛在門上的鈴鐺一響,格蕾蒂斯就像是觸電一般立即朝那邊看去。當看到來人的面孔時,又會稍顯落寞地低下頭。
「如果想見他的話就自己去一趟。」
午飯過後是一點休息時間,格蕾蒂斯正坐在琴邊無所事事,鬍子大叔反常地來到她面前,手裡提著一瓶酒,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格蕾蒂斯愣了會,意識到他的意思後當即反駁:「我沒有想見他。」
鬍子大叔蓬鬆的大鬍子摩擦著衣料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側過半張臉盯著格蕾蒂斯低頭彆扭的樣子,難得地笑道:「你的脾氣比他還要倔,真是拿你們兩個沒辦法。喂,想聽聽那傢伙的以前的事嗎?」
格蕾蒂斯踟躕了會,沒出聲,鬍子漢克當她默認:「蘭斯,也就是你知道的那位大人物,我是看著他長大。大概因為母妃很早過世,那小子從小心裡yīn暗扭曲,個xing極端得很,小的時候偷偷溜出宮到我這沒少鬧事。」像是憶起有意思的往事,漢克不禁猛喝一口酒,隨手擦了擦嘴角,微笑了一下,「他是最小的王子,照理說是沒法繼承王位的。不過,老陛下很喜歡他,除了他早逝的母妃比較受寵之外,還因為他特別出眾的魔法能力,不過年歲小的時候還不知道收斂鋒芒的道理,加上特別受寵,逐漸變成兄長打壓的對象,所以他很不喜歡王宮,經常躲在我店裡不回去。好在老陛下很有遠見,他看出大殿下的城府是無法引領洛特走向繁榮,但王室的規定又沒法無理破壞,於是他在宣布王位繼承前提了一個繼承人的條件:但凡繼承王位者,必須要擁有超越一個人,或是與之匹敵的力量,那個人叫做血蓮繼承者。」
格蕾蒂斯兀然抬頭,只見漢克淡淡掃了她一眼繼續說:「但是沒有人知道血蓮繼承者究竟有多厲害,在所有人都在盲目地qiáng化自己的魔法能量時,他一個人冒險去了禁忌之地,那小子想要親眼看看這個血蓮繼承人到底有多厲害,但在途中他無意中碰到一個人,那個人救了他一命,放他回來。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格蕾蒂斯握著絹帕的手慢慢縮緊,她當然知道那個人是誰,但她現在才知道他出現在費爾蒙的目的是為了見她。
「回來後,他整個人的處事風格都變了。以前他從不在乎把己最尖銳的一面刺向敵人,但往往自己也會受傷,可後來他給自己罩上了一層黑布,把自己隱藏到黑暗之中,沉穩詭秘,他可以看穿周圍人每一個眼神和心思,周圍的人卻對他一無所知,就是這樣的他讓人感到更加可怕。」
格蕾蒂斯記起來,那個時候的亞瑟確實鋒芒畢露,也不懂得掩藏自己身上qiáng大的黑暗力量。
「他的改變讓他成為洛特帝國最年輕的王者,改寫了歷代祖輩的定製,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
格蕾蒂斯皺眉道:「他想要超越血蓮繼承者,唯有這樣,他才能繼承王位?」
漢克嘆氣,這女孩另外事qíng上都很聰明,唯獨感qíng方面傻得離奇,他搖了搖頭說:「亞瑟並不是你想得那種冷血無qíng、殘忍恐怖的人,他很「自私」,雖然他肩負著歷史重任,但他並非是那種為了大業會捨棄自己感qíng的人。這點大概是繼承了他母親的xing格,老陛下曾說過,他日後定能昌盛帝國,但前提是他必須克制住自己xing格中的弱點。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這個弱點一直存在在他身上。登基之後,亞瑟曾跟我透露過他已經有了王后人選,我才知道他要成為這個王是因為要娶到那個女人,他必須有足夠的qiáng大和力量,這樣他才有資格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