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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41:39 作者: 罪加罪
    透過茂密的樹枝,它只能隱約看到亞瑟站著,另外三個人跪著,氣氛凝重得壓抑,縷縷肅殺的氣息讓整座花園都感到寒意陣陣。

    那就是亞瑟嗎,洛特的新王,亞瑟王似乎正在問責,雖然聽不見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麼,但他那種令人不寒而慄之感是比刀鋒更可怕的威懾力。

    格蕾蒂斯開始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

    當機立斷,它想趁著他們還在談話的時候返回通道逃出去。然而,當它跑到來時的出口時頓時傻眼,哪裡還有什麼dòng口。

    「該死的。」格蕾蒂斯暗叫不好。

    與此同時,她猛地感到一股很沉的力量在向自己襲來。來不及多想,格蕾蒂斯趕緊發動全身的力量逃跑,但她還沒能逃出這片樹叢就被一隻手抓住了。

    格蕾蒂斯整顆心都落入了冰窖,她太大意了。即使她變成貓將自己身上的光屬xing降到最低,但若是能力在她之上或是和她不相上下之人還是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她萬萬沒想到這個亞瑟王真的厲害到這個程度,能夠覺察出她。

    然而,抓著她的那隻手並沒有用力,格蕾蒂斯愣了下,但隨即立刻用力抽身,一爪子抓在了亞瑟的手上。

    鮮紅的血透過亞瑟白得透明的皮膚如紅寶石一般一顆顆冒了出來。

    但抓著她的手並沒有因此鬆開,反倒抓得更緊了些。

    她的這一舉動卻引發了周遭更大的騷動。

    「哪來的該死的貓,竟敢抓傷陛下!」

    眼看那名黑騎士就要用劍刺向她,亞瑟突然一個側身把她護在披風下。

    隨後,他冷冷地對那名黑騎士說:「你的劍指向誰呢?」

    那名黑騎士呆住,皮衝上來一腳踢在他膝上,他踉蹌地跪倒在地上。

    「笨蛋,怎麼可以向陛下拔劍!」

    「屬下知罪,妄陛下恕罪。屬下只是想除去那隻貓。」那黑騎士已經嚇得語調不穩。

    亞瑟沉聲道:「這隻貓能夠傷害到我?」

    那名黑騎士再次愣住,大滴的汗珠拼命從腦門上流下來,卻想不出一句話回答。

    「呵,沒必要那麼緊張,只是一隻貓而已。退下吧。」

    他這一句話才讓剛才緊繃的氣氛得以稍稍緩解。

    格蕾蒂斯躲在披風下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她感覺到亞瑟的手在輕輕撫順她的毛,像是在安撫她。

    過了會,格蕾蒂斯聽到一群人離去的腳步,頭頂上的人這才把她抱了出來。

    格蕾蒂斯睜開「貓眼」,抬頭望去,她心裡想著這個人就是亞瑟,被稱作比魔鬼還可怕……

    突然,格蕾蒂斯的腦中一片空白。

    開玩笑的吧,這個人就是亞瑟?

    之前有很多張「亞瑟」臉會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邪惡的,恐怖的,蠻橫的,但絕不會有一張像這樣的臉。

    她完全無法把這張宛若神子的俊美臉龐,跟那些駭人可怕的傳言聯繫在一起。蒼白的膚色,黑髮,黑瞳,沒有想像中的醜惡,全是讓人無法相信的完美。

    和她一樣,亞瑟也正仔細看著她。他手上的傷口還在不住地冒血,但他似乎並不在意。那雙漆黑的瞳孔如此深沉,美麗得像是有一種魔力,讓人移不開視線。

    「陛下,我立刻讓人替您包紮。」卡羅爾上前說道,「這隻貓可真不乖。」

    「是啊。」

    亞瑟抬起手輕輕摸了下格蕾蒂斯的臉,格蕾蒂斯本能地扭過頭避開。

    「小貓……有意思。」亞瑟勾了勾嘴角。

    皮和卡羅爾面面相覷無不驚訝,陛下剛才是在笑嗎?

    「陛下,花園裡怎麼會突然出現一隻貓?」巴倫有些想不通。

    「不用想得那麼複雜。」亞瑟把小貓捧到懷裡,把她舉到自己面前,「既然進來了,我就不會讓你那麼容易地出去。」

    格蕾蒂斯難免心悸,她讀不懂他這句話,更看不懂他的用意,她現在只有更加克制身上的光屬xing,以免再露馬腳。

    亞瑟王把她帶到了自己的寢宮,將她放在chuáng上,這時御醫前來報到,卻被他退回。

    巴倫他們也被退下,整間寢宮就只剩下他們二人。不對,就目前來說,是一人一貓。

    亞瑟褪去外衣,慵懶地趴到chuáng上指著格蕾蒂斯的鼻子說:「我現在去洗澡,可別想逃。」

    格蕾蒂斯開始懷疑到底是他jīng神錯亂,還是她jīng神錯亂。她莫名其妙地被亞瑟王收養了,這簡直是狀況外的狀況。

    不過,他說不逃就不逃,當她是傻子嗎。亞瑟一進入浴室,她就連忙尋覓逃走的出口。但很快她就無法鎮定了----那個亞瑟竟然在所有的,但凡有fèng的地方全都被下了咒,黑暗的魔法用ròu眼就能看出來縈繞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這讓格蕾蒂斯根本無處下手。

    由此可見這個王心思非常縝密,這樣的布局,刺客根本不可能進得來,進來了,也別想逃出去。

    倒不是她無法解咒,但以她現在的貓身,魔法能力原本就被降到最低,必須恢復原身,可她不敢那麼做,實在太危險。

    格蕾蒂斯開始煩躁起來,她在chuáng上打轉,轉了幾圈還是想不出逃出去的方法。但現在想來有一點可以確定,亞瑟大概真的以為她是一隻普通的貓。要不然他不可能放心地把她帶回自己的寢宮,早就把她bī出原型了。

    沒被戳穿身份就好辦,格蕾蒂斯稍稍放心了點。但她的心還沒放下,某個不安定因素就已經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她又進入了戒備狀態。

    亞瑟只著一件絲質黑色長浴袍,隨手用軟毛巾擦著頭髮。

    這一個瞬間,格蕾蒂斯隱約覺得有點熟悉。

    格蕾蒂斯警惕地望著他坐到自己身邊,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亞瑟王看了她一眼,出人意料地輕笑了下,他隨手一拎把她帶到自己面前:「別那麼害怕,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可是你自己闖進來的。」

    格蕾蒂斯被完全包圍在亞瑟的氣息之中,奇怪的是這個氣息並不讓她討厭,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味道,能讓她剛才一直不安的qíng緒慢慢安靜下來。

    她猜想著這個王到底想要做什麼,換角度思考,如果她是他,肯定還會做些試探,所以格蕾蒂斯做好準備接招。

    但亞瑟王實在是一個讓人搞不懂的傢伙,他下句話一出口,格蕾蒂斯差點暈倒。

    亞瑟把那隻受傷的手伸到她面前,說:「你抓的,幫我舔好傷口。」

    格蕾蒂斯完全呆住,他的行為根本不按常理。她開始費解,難道眼前這個王和在花園裡的那個王是兩個人?

    亞瑟看到呆住的小貓心qíng大好,摸著她的下巴有點挑逗地說:「快點,你剛才那麼狠,血一直止不了。」

    如果是人,那麼亞瑟肯定能清楚地看到格蕾蒂斯臉上討厭的表qíng,她使勁地別開臉,拒絕碰到他的手。

    這個時候洛特的弱點就出現了,雖然他們黑魔法的破壞力驚人,但他們一旦受傷是無法想費爾蒙那樣用大祭司的光明修復魔法立刻讓傷口復原。即便是王,也無法避免。

    「小東西很有骨氣嘛,算了,這次就饒了你。」

    亞瑟把她一起抱起來,格蕾蒂斯被懸在半空中,從上往下看著亞瑟王。

    這一瞬間,她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她是費爾蒙的血蓮繼承人,可以說命中注定她是費爾蒙的保護使者,她的身份標明了她應該必須也一定要對費爾蒙效忠到死。

    她曾想過若哪天戰爭爆發,她可能會在戰場上與眼前這個人爭鋒相對,用她所有的力量捍衛國家和人民。但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以這種詭異的方式跟他在這樣的場合和時間遇到。

    聽了太多關於他的傳聞,反倒讓她迷失了自己客觀的判斷,這是怎樣的一個王者,能讓洛特短時間內崛起,能讓部下誓死效忠,能讓對手憂心忡忡。

    格蕾蒂斯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現在的她只是一隻貓,她其實獲得了一個絕佳的機會看看這個人的真面目,那個被覆蓋在那麼多層神秘面具下的真面目。

    要不要借這個機會呢?

    「你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

    格蕾蒂斯一驚,她走神了,但很快她奇怪這個人怎麼知道她心不在焉,難道貓臉上也能表露的那麼明顯?

    「既然你已經是我的了,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總不能一直叫你小東西。你聽聽,喜歡哪一個。」

    亞瑟露出認真思考的表qíng,想了一會,他說:「簡?玫?莎莉?……還是,」他停頓了下,「格蕾絲?」

    格蕾蒂斯兀地怔住。

    「有反應,看來你比較喜歡格蕾絲?那好,就叫格蕾絲。這個名字挺好聽,我也喜歡。」

    一整個晚上,亞瑟都將她抱在懷裡睡覺,任憑她怎麼掙扎都沒法掙脫開。

    她決定放棄揭露他的真面目,這個人太危險,她有不太好的預感。

    第二天一早,格蕾蒂斯一晚未睡總是在尋找出逃的機會。洛特的早晨與黑夜沒有太大分別,她伺機了很久,卻還是無懈可擊。

    就在這時,寢宮南邊的一扇窗忽然自己打開了。

    格蕾蒂斯正在疑惑,卻聽見抱著自己的人懶懶地開口:「一晚上折騰得我都睡不好,白天就放你出去玩,記得晚上回來。」

    格蕾蒂斯回頭看去,亞瑟王還是閉著眼睛,手卻已經放開她。格蕾蒂斯迅速跳到窗前,雖然沒有陽光,但早晨清新的空氣頓時令她jīng神一振。

    格蕾蒂斯剛要踏出去,背後的人又一次傳來聲音:「記得回來。」

    格蕾蒂斯回頭看著chuáng上的人,亞瑟安靜地睡著,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根本沒有醒過。

    回來,她再也不會踏入這裡半步。

    格蕾蒂斯以最快速度離開王宮,一直跑到看不到宮牆的地方才變回真身。

    昨天一晚太過驚險刺激,她剛恢復身形差點腿軟站不穩。呆在那個人身邊讓她不得不全身心戒備,現在一放鬆不禁覺得渾身乏力。

    「記得回去,怎麼可能……」

    格蕾蒂斯還沒說完,剎那間失聲,她不敢相信地急忙脫下鞋,腳背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黑點,與普通的痔並無兩樣,但其實大不一樣。

    亞瑟王,這個卑鄙的男人,他竟敢對她下「勿忘咒」!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來了,偶是親媽,目前是,哦呵呵呵~

    第六十一印

    一天下來,格蕾蒂斯都沒有開口說話,只顧著埋頭彈琴,而彈琴彈得異也異常兇狠,好像琴跟她有仇似的。她那張yīn沉的臉色把所有想要跟她說話的人嚇得倒退三百米,就連安得烈這隻小蜜蜂都不敢觸她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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