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

    周沐澤沉默片刻，淡淡說道：「嗯，先掛了。」

    「好。」

    江妍看著桌子上熱騰騰的飯菜，瞬間沒了胃口。

    江妍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突然驚醒了，伸手摸了摸床的另一側，冷冰冰的。心下一痛，轉身看著窗台出神。

    原來，習慣真的會害死人的。

    以前，周沐澤睡在旁邊的時候，江妍從沒覺得有一個人在身邊是這麼的安心踏實；可現在他不在了，江妍才真的體會到人走茶涼的道理。

    這麼想著想著，江妍漸漸又睡著了。

    朦朧中，江妍似乎聽到了有人走路的聲音。然後，就感覺到床似乎突然沉了一下。她半夢半醒的睜開眼，一伸手，就觸碰到一具溫熱的身體。她慢慢將手伸到那溫暖身體的肩膀上，揚唇呢喃道：「你回來了。」

    片刻後，江妍感覺到自己手上有了另一種溫度。

    「睡吧。」

    江妍主動向他那邊挪了挪，甚是滿足的應了聲，「嗯。」

    早上鬧鐘響的時候，江妍幾乎是立刻從床上坐起來的。然後，就看到旁邊空蕩蕩的。想起昨晚的短暫意識，她急忙下床走向客廳。

    客廳的餐桌上是做好的早餐，江妍走過去，看到上面還有張便利貼。

    我今天要去外地出差，大概半個月。你睡醒後，記得把早餐吃了。

    江妍看完周沐澤的留言，喜憂參半。

    這是不生氣了還是更生氣了？

    連著好幾天江妍給周沐澤打電話要不就是沒人接，要不就是接了，也只是短暫的寒暄幾句就掛了。這讓江妍瞬間有了婚姻危機意識，她決定等這次周沐澤出差回來，要馬上跟他敞開心扉好好談一談。

    ☆、圓滿

    周沐澤說是出差半月，可這一去就是二十來天。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客廳里只開了一盞小吊燈，橘黃色的燈光充滿了每個角落，溫馨又靜謐。

    周沐澤聽著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忽然想起幾天前的一通電話。

    「喂，是我。」聽到電話接通了，江妍的氣息有些紊亂。

    「嗯，有事嗎？」

    江妍忐忑的開口：「你不是說半個月就回來了嗎？怎麼現在還…」

    「這邊臨時出了點問題，可能還要再待幾天。」

    聽完周沐澤的解釋，江妍鬆了一口氣，「這樣啊，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周沐澤突然問道。

    「我以為你還在生氣，不想見我。」

    江妍聽到周沐澤靜默了一瞬，淡淡說道：「沒有，你別胡思亂想。」

    「嗯。」

    然後，是良久的沉默。

    還是周沐澤先說道：「我先忙了。」

    「好，你注意身體，別太累。」

    「我知道，掛了。」

    「那…拜拜。」

    思緒收回，周沐澤疲倦的脫下西裝外套，進了臥室。

    江妍走出浴室，來到客廳。在瞥到沙發上的男士西裝時，楞了一下，然後急忙朝臥室走去，沒想到與剛洗完澡出來的周沐澤撞了個正著。

    江妍率先開口：「剛回來吧，吃飯了嗎？」

    周沐澤黑眸微動，看著她說：「吃過了。」

    「哦。」江妍的語氣有些鬆弛，片刻，又問道：「這次出差順利嗎？」

    「還好。」周沐澤答：「問題都解決了。」

    江妍沖他笑了，「解決了就好。」

    周沐澤看著那笑容，沉下眼眸，輕輕「嗯」了一聲。

    見他態度冷淡，江妍的心又開始忐忑不安，她開始在兩個人之間找話題。

    「那你……」

    「江妍。」周沐澤突然叫她的名字，江妍應道：「嗯？」

    周沐澤盯著她的臉龐，聲音有些疲憊，也有些無奈，「你不用一直找話說。」

    這句話，瞬間把江妍打回原形。她沉重的笑道：「我沒有啊，我只是想…」

    「我累了。」周沐澤嘆了一口氣，準備轉身回房。

    「等等！」江妍有些著急地叫道：「我有話跟你說。」

    周沐澤停住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

    「我真的累了，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吧。」

    見他態度如此冷淡、堅決，江妍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決定。

    今晚必須跟他說清楚。

    江妍拉住周沐澤的手，站在他面前，緊緊握住。

    「我不管你有多累，這些話，你一定要聽我說完。」

    周沐澤看著她，沒有反駁。

    江妍笑了，眼睛也有了明亮的光彩，她看著周沐澤，對他說：「我好像從來都沒跟你說過，我很在乎你吧。」

    周沐澤依舊靜靜看著她，沒說話。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解釋什麼，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實話實說，我一直很自私也很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你對我毫無理由的包容和愛護，可這種毫無理由，不代表你不會受傷、不會疲倦。是我太自我了，也太任性。我甚至從沒有想過，你同樣也需要我的關心和理解。」

    「都說婚姻跟愛情不一樣，以前，我不敢苟同，但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深意。婚姻，是需要彼此互相尊重、信任、愛惜，才能長久的維持。」

    周沐澤一直都沒有說話，江妍有些慌了。

    「我知道，你很介意我跟任煦的事情。雖然你從不說，但我知道，你心裡有這個結。任煦是我的過去，這是事實，我沒辦法將他從我生命里抹去，可現在我已經跟你結婚了，我是你的妻子，你才是我的現在跟將來。過去，是用來緬懷的；現在跟將來，是要用心去珍惜的。」

    「作為妻子，我之前不夠稱職；不知道周先生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用我的餘生來做好一個稱職的『周太太』。」

    江妍把這些天的深刻反思一口氣總結敘述完畢後，就趕緊低下頭等待周沐澤的「審判」。

    她聽到周沐澤笑了，然後，又聽到他溫柔的聲音說道：「餘生拭目以待。」

    這是…不生氣了？原諒我了？

    江妍慢慢抬起頭，怔怔的看向周沐澤。

    此刻，他眉目已然舒展，笑容明朗。

    「該睡了，周太太。」

    江妍也笑了，晃了晃兩人一直相握的手，說：「周先生，一起吧。」

    隔天早上周沐澤睡醒後，看到昨晚睡在他身側的人已經不在了。他走出臥室，聽到廚房有動靜，便走了過去。

    周沐澤輕聲靠近，從後面攔腰抱住她。

    「早，周太太。」

    江妍在他懷裡笑著說：「早，周先生。」

    「昨晚辛苦了。」周沐澤在江妍耳邊低笑，「怎麼不睡個懶覺呢。」

    江妍霎時間紅了臉，微微正色說道：「我醒得早，不怎麼困，就起床給你做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