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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35:49 作者: 森夏葵
    五公主氣得揚長而去,托人告訴顧澤蘭,這婚事,她不要了。

    她貴為公主,比尋常的世家小姐還要心高氣傲。

    薄幽的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她又何必不要臉地倒貼?

    這天下,又不是只有薄幽一個男人,龍城裡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她要嫁給比他好千倍萬倍的夫君,讓他後悔今日的拒絕!

    顧澤蘭當然由著她的性子,板著臉應了薄幽。

    對方叩謝隆恩,轉身離開了大殿。

    薄幽倒是鬆了口氣,顧澤蘭的心情卻陰霾起來。

    賜婚給薄幽,雖然是為了五公主,但實際上,也存了他一分私心。

    薄幽身邊跟著一個不同尋常的女子,他不動聲色地靠近她,卻發現,她的眼裡只看得見那抹玄色身影。

    原以為賜婚能夠斷了她的心思,沒想到,她卻直接消失了。

    顧澤蘭審了國師三日,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平身吧,將軍是來見國師的?」

    「是。」薄幽站起身,「臣找了十日,也沒找到容姑娘,多謝皇上出動蘭羽軍相助,微臣感激不盡!」

    顧澤蘭斜睨他一眼,背過手,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朕可不是為了你。」

    他朝前走了兩步,與薄幽擦身而過的時候,說了一句,「朕喜歡容月。」

    ……

    顧澤蘭走了好些時候,薄幽才慢慢回過神來。

    皇上,竟喜歡著容姑娘?

    難怪會捨得出動宮裡最精銳的軍隊,方才瞧見蘭羽軍浩浩蕩蕩地出城,還以為皇上要捉拿逃逸的要犯,問過領軍,對方偷偷告訴他,是為了尋一個女子。

    畫像攤開的瞬間,他便怔住。

    他當時就覺得奇怪,猜想會不會是,皇上得知自己最近在尋人,所以私下裡助他一臂之力?

    沒想到,竟會是這個原因。

    皇上相貌堂堂,又手握天下,多少女子渴求著能一朝選入君王側,容月若是知道皇上喜歡她,為了尋她如此大費周章,會不會……

    這時前方傳來低低的痛吟,薄幽的思緒被打斷。

    他斂斂心神,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容月,至於別的,他沒有時間多想。

    關押國師的牢房,縈繞著一股血腥氣。

    常夜面色慘白地躺在干糙鋪的床上,唇角還掛著血。

    見薄幽來了,他趕緊啐了一口:「不用問了,本座什麼都不知道。」

    他堂堂國師,這些年沒少幫顧澤蘭分憂解難,兩人的情分可以追溯到孩童時期。

    現在,他竟為了一個女人,對他嚴刑拷打!

    冷眼旁觀這些日子亂作一團的龍城,他越發慶幸,自己把容月送走了。

    不然,又會成就另一段美色誤國的「佳話」!

    薄幽走近,從懷裡掏出一瓶藥放在他手邊。

    常夜見狀,很傲嬌地別過臉去。

    別以為一點小恩小惠就能讓他鬆口!

    薄幽也不惱,在他身邊站定,透過頭頂小小的鐵窗,望向天邊遙遠的孤月。

    國師精通風水八卦,煉的丹藥價值連城,容月進了他的書房便消失了,即便他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但這十天的搜索,加上今日含香的那番話,讓他更加肯定國師是知情的。

    「我不問你她去了哪兒,我只想知道,她安全嗎?」

    回答他的,是窒息的沉默。

    良久,常夜說了句:「本座想喝酒,要楊家酒鋪的桂花酒。」

    「好。」

    薄幽二話不說,轉身就去給他買酒。

    酒給他提來了,常夜慢悠悠地喝完,咂咂嘴,又道:「本座餓了,想吃萃雲樓的燒雞。」

    「好。」

    燒雞提來,常夜一陣狼吞虎咽。

    獄卒聞著香味尋來,為難地看著薄幽:「將軍,皇上說了,只給國師餿飯。」

    「你覺得這樣就能撬開他的嘴?」薄幽問了一句。

    獄卒噎住。

    這個國師可以說是油鹽不進,用了各種法子都不管用。

    皇上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國師了。

    「既然沒用,就別來妨礙我。」

    獄卒默默退下,派人去稟報皇上。

    常夜吃飽喝足,鬱悶的心情稍微轉晴。

    他盤腿坐在干糙堆里,嘴角還掛著油,卻絲毫不影響他驚為天人的美。

    薄幽看著那張比女子還要禍國殃民的臉,耐著性子等他開口。

    時間安靜地流逝。

    常夜當他不存在,打了個哈欠,睡起覺來。

    這一睡,便到了第二日的卯時。

    常夜翻了個身,瞧見薄幽靠坐在牆邊,一雙發紅的眼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心上一驚,拍拍胸口罵道:「我說,你怎麼還在這兒?」

    「國師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第59章

    刺眼的金色光芒中, 走出來一抹身影:黃袍上的巨龍仿佛要飛出來一般逼真得驚人,腰帶鑲著祖母綠的美玉,再往上看, 月白色交領包裹著高貴的頸, 支撐著一張刀刻般稜角分明的臉。

    這人眉似利劍斜飛入鬢,壓著一雙詭譎的眸子,唇角緊繃, 看上去便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

    他身後的金光漸漸淡去, 身上霸道得無法忽視的氣場卻未曾減弱。

    容月盯著那張臉愣了半晌, 終於開口, 失聲叫道:「皇上?!」

    來人聞言,眉心的郁色散了個乾淨, 不怒自威的面容竟破冰出一抹笑容,帶著欣喜, 和思念。

    顧澤蘭信步朝她走去, 在離她兩步之遙的地方, 被人攔住了。

    他不得不移開黏在容月身上的目光, 不耐煩地瞥去,對上一雙不善的鳳眼, 瞳仁里的每一點光, 都閃爍著防備之色。

    「將軍。」顧澤蘭拉長尾音,表情玩味,「好久不見。」

    「皇上貴為天子,此地危險重重, 還請皇上即刻回夜安。」薄幽橫著的手臂,鐵鑄般牢固,將顧澤蘭死死隔住。

    他沒有下跪,而是身姿筆挺地站在那裡,與顧澤蘭對視,絲毫不顯卑微之態。

    注意到這一細節,顧澤蘭眼底就閃過一絲殺意。

    在夜安,見天子不行禮,是藐視皇權,可定死罪!

    薄幽自然知曉,但他在現代已待了好些時日,早就慢慢融入了這裡的生活,接納了這裡的思想,所以見到顧澤蘭竟忘了君臣之禮一說。

    「哼!將軍怕是早就忘記自己身為夜安人的事了吧?賴在容月這裡,幾月不歸,對得起那些跟著你出生入死的將士嗎!」

    顧澤蘭的話,戳到了薄幽的痛處。

    他拋下一切追來21世紀,的確對不住效忠他的屬下,可世事難兩全,若是非要捨棄一個,他絕不可能舍掉容月。

    兩人的對峙,使得氣氛陡然之間變得凝重起來。

    顧澤蘭身後的浮光中,很快又探出一道身影----白色錦衣,長袖如風。

    那人傾國傾城的臉和容月對上,竟帶著一絲恍然和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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