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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35:49 作者: 森夏葵
    周五老師都沒布置作業,容月便有了時間,將高一高二的課本、試卷、練習冊分門別類的整理出來。

    隨手翻看了一下以前的作業,大多是抄的,或者機選。課本乾淨得跟新的似的,筆記也做得亂七八糟。

    而且,書櫃被漫畫和小說占了半壁江山。

    容月搖搖頭,將它們放在書櫃最下排,拍拍手,準備明天去書店買些參考書回來。

    還有一年時間,不用著急,一切,都還有迴轉的餘地。

    坐在原木色的地板上,面前的玻璃窗上慢慢沾上雨珠。

    雨滴越來越大,打在玻璃上發出有力度的聲響。

    下雨了……

    書桌上的檯燈散發出柔和的橙色光芒,在墨藍色的玻璃窗上暈染出一片暖意。

    容月抱著膝蓋,忽然想起,在夜安的那場仗。

    當時她和薄幽墜落山崖,本以為必死無疑,結果下面竟有個小平台,他們正好摔在上面,若是偏了幾寸,只怕就是粉身碎骨的命運。

    那一夜,也下著雨,她扶著受傷的薄幽躲進小石洞,又冷又餓,身上的擦傷也火辣辣地疼。

    容月覺得委屈極了,那一刻,她萬分想念21世紀的家,抱著膝蓋偷偷哭起來。

    哭了一會兒,便感覺到一隻滾燙的手摸上了她的腦袋,緊接著跌進溫熱的胸口,他的身上滿是血氣,卻莫名地,給她安心的感覺。

    薄幽的聲音雖然有些虛弱,卻擲地有聲:「別哭,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只要活著,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他的心跳,讓她一夜安眠。

    容月睡到第二天早上,被下來救援的士兵吵醒。

    薄幽雖然受了傷,卻還是立馬領著群龍無首的將士們應戰,最後力挽狂瀾,打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勝仗。

    只要活著,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容月聽著淅瀝瀝的雨聲,翻開課本,認認真真地看起來。

    語文她倒是不怕,先是將四本書里需要背誦的古文詩詞整理出來。在夜安練字的時候,她抄了無數本詩詞,因此到夜安朝代為止的詩詞她閉著眼睛都能寫出來。

    剩下的詩詞只占了三分之一,容月列出來,先背常考的詩句。

    至於閱讀理解,她去網上查了下答題技巧,背了幾個模板,就放在了一邊。

    作文考的都是套路,在古代耳濡目染的,她還不會寫嗎?

    別的基礎題,她準備之後去買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分門別類的複習。

    語文的資料挪到一邊,容月翻出數學書來。

    這是她的心頭痛,從小學起她的數學就沒好過,她連自己此時的心理陰影面積都算不出來,每次都是連蒙帶猜,大題只會做第一道。

    這門課,短時間是撿不起來的。

    她索性將數學放在一邊,摸了英語書過來。

    這門課也是需要日積月累的,她三年沒碰英語,早忘光了好嗎?!

    英語突擊,沒有用,挪開,下一個!

    歷史。

    是她的強項,但僅限於夜安朝代的歷史,可惜下周不考。

    中國近代現代史和世界近代現代史,足足四本書,她看著唇角抽搐。

    剛整理完了半本書的知識點,就已經十二點了。

    學習講究的是滴水穿石,她也不指望熬個通宵就能全部背完,索性洗了澡,縮進被窩裡準備睡覺。

    解鎖手機,才發現有好幾條微信未讀消息。

    第58章

    「公主金枝玉葉, 是臣配不上她,還望皇上收回成命, 為公主謀得良婿……」

    顧澤蘭不肯鬆口:「朕說配得上就配得上, 你是征北功臣, 替朕收復失地,擊潰北國大軍, 對大蘭國忠心耿耿,這樣的良臣, 自然也是皇妹的良婿。」

    薄幽卻跪在地上不走, 堅持道:「臣目前沒有娶妻的打算, 還請皇上體諒。」

    「征北將軍, 俗話說成家立業, 你二十又二,卻連個偏房都沒有,怎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娘?這件事, 就這麼定了,勿要再說。」

    顧澤蘭打發他出去, 薄幽卻在殿門前跪到天黑。

    皇妹也不知從哪兒得了消息, 風風火火就帶了人過來, 說他欺負人。

    顧澤蘭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人家來退婚,你還心疼他,愚蠢!」

    五公主咬咬唇,低落地說:「是我唐突了, 讓皇上一聲不吭地下了聖旨,他應該惱我了。」

    顧澤蘭見她傷心,不知說什麼好。

    這是他最小的妹妹,也是最喜歡的妹妹,自然見不得她受一絲委屈,別說是薄幽,就算是天上的月亮,若是她想要,他也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五公主沉默了一會兒,跑去殿門。

    薄幽如一尊石像般跪著不動,即便他跪著,也感覺不到一絲卑微,五公主想到在宴會上初見他的情景----

    一襲素淨的玄衣,腰帶連塊寶石都未鑲,只掛了一枚月牙狀的白玉玉佩。縱使如此,卻也不覺寒磣,反而,流露出低調的貴氣,竟叫她看痴了去。

    他像是一幅常年不變的畫,今日的打扮也同那日一樣簡約,卻還是讓她心動不已。

    她走過去,在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低眉問他:「為什麼?」

    薄幽盯著前方搖曳的光,一字字道:「公主千金之軀,微臣不敢高攀。」

    這不過是藉口!

    她不想,連被拒絕的時候,都要面對他冷淡而敷衍的臉。

    五公主氣得掉淚,紅著眼睛呵斥道:「本宮要聽真話!」

    薄幽緊繃著唇,久久不語。

    耳畔少女的啜泣聲變為了哭聲,在空曠的殿門口格外響亮。

    薄幽輕嘆一口氣:「公主何必如此?微臣不過一介武夫,不值得您垂愛。」

    五公主哭得更傷心,蹲在他面前滿臉淚痕。

    伺候她的宮女們都用眼睛死命地瞪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幾個洞出來。

    薄幽皺皺眉,終於告訴她真正的原因。

    「臣自幼背負血海深仇,無數次死裡逃生。這世上,臣早已沒有了家人,所以對臣來說,未來的妻子便是唯一的親人。若是娶了她,便會對她負責,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五公主止住哭聲,抬起紅通通的眼,看著他。

    「臣與公主不過幾面之緣,這般糙率成婚,對彼此都不負責,懇請公主三思。」

    面前的男子目光灼灼,眼底的光,仿佛能照亮這無邊的夜色。

    普天之下哪個男人不想三妻四妾?

    她雖然貴為公主,卻也遲早要嫁作他人婦,以夫為天,悲喜由他。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未來的夫君娶別的女子,自幼學習女誡的她,也不可能做那不讓夫君納妾的妒婦,她只要保住正妻的地位就好。

    現在薄幽跟她說,他會給未來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這讓她,如何不心動?

    又如何捨得放手?

    「若是本宮,非要嫁你呢?」她問。

    薄幽直視她的眼,話語不帶一絲玩笑的意味:「那臣便即刻辭官,公主總不會失了身份,下嫁給山野村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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