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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35:49 作者: 森夏葵
談話間,聽見一聲槍響,六個班的學生如離弦之箭般從起跑線上飛奔而出。
郭佳背對著跑道,並沒有看見身後的場景,她只注意到何美美的臉色越發慘白,對方顫抖著手捂住了嘴,瞪大一雙水汪汪的眼,失聲道:「不是容月!」
「什麼?」郭佳皺眉,順勢看去。
奔跑在3班那條跑道上的人,並不是預想的容月,而是----劉娜!
「怎麼會是她?!」郭佳心裡一咯噔,在看到劉娜突然身形一顫,正面撲倒在地後,整個人的耳邊就嗡嗡作響。
完了完了!
整錯人了!
劉娜摔倒,其他班的參賽選手都停了下來,裁判老師和附近的同學也都紛紛圍了上去。
場面驟然間混亂起來。
站在終點線那邊的容月,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就往那邊走。
跑道旁邊圍了很多人,夏老師也過來了。
她聽見有人大喊著----
「去保健室叫醫務老師過來!」
「誰抬個擔架過來?!」
「流了好多血,紙巾!有沒有紙巾!」
也有人質疑道----
「3班不是容月跑嗎?怎麼變成劉娜了!」
「啊,相當於劉娜幫容月擋災了啊。」
這時裁判員老師怒吼了一聲:「哪個缺德的,在跑道上塗蜂蜜?!」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都散開點!」老師們驅走圍觀的學生們,將那一片的跑道亮出來。
陽光照射下,只有3班那條跑道上塗了蜂蜜。
「看來是蓄意傷人。」
「天啊,誰這麼缺德!」
「容月樹敵太多,防不勝防啊。」
「劉娜真可憐,純屬躺槍。」
「誰讓她要跟容月一起玩兒呢?跟那個綠茶婊沾上關係准沒好事。」
「你們說,會不會容月知道有人要對付她,故意讓劉娜代替她跑?參賽名單上明明寫著容月參賽啊。」
「哇!細思極恐哦。」
容月聞言,渾身驟然散發出低冷的氣息,她擠到劉娜身邊,屈膝蹲在她跟前。
劉娜滿嘴是血,臉頰也被擦破了皮,傷得可不輕。
她看見了容月,忍痛咧嘴一笑,卻因為拉扯到了傷口疼得直掉眼淚。
容月見狀,眼眶變得通紅。
「對不起。」她攥緊了手,心底恨意滔天。
頭頂明明是暖人的艷陽,渾身卻只有冷意。
如果不是她突然來了例假,劉娜也不會跟她換,也就不會代替她受傷。
周圍的議論聲此起彼伏,句句扎心----
「切,裝什麼白蓮花,劉娜要是破相了怎麼辦?」
「就是,以為幾滴眼淚就能博得同情嗎?」
「真噁心,還好沒跟這種人做朋友,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她當槍使。」
「我覺得她肯定知道有人要陰她,所以想方設法讓劉娜把她換下來,不然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容月就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因為這些冷嘲熱諷而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她絕不要,在這些人面前示弱。
劉娜也聽見了那些難聽話,她抬起多處擦傷的手,輕輕地握住了容月的手。
她的指尖還染著血,看上去觸目驚心。
「別聽她們胡說,我相信你。」劉娜的眼底閃著盈盈的光,她由衷地說,「我,早就把你當成是我的朋友了……」
「劉娜……」容月回握住她,聲線發顫。
當初在1班的時候,兩人並不熟,後來成了同桌,劉娜也總冒些難聽的話。
但一起去了3班後,彼此之間的誤解慢慢解開,開始變得有說有笑無話不談。
劉娜從沒說過什麼煽情話,卻在行動上無言地表示著她的友好。
此刻她為了自己摔成這樣,竟也是一句埋怨都沒有。
容月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我也當你是朋友,好朋友。」
劉娜便輕輕笑了,眼尾輕揚:「既然當我是朋友就不要愧疚,不要哭,更不要聽那些人亂嚼舌根的話。」
此時醫務老師和擔架一併趕來,劉娜鬆開了容月的手,被幾個老師抬上了擔架。
第47章
夏老師已經打了120, 等車來的期間, 醫務老師負責給劉娜止血。
容月和周曼曼幾人一路追著過去,夏老師瞥見她臉色發白, 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擔心, 沒事的。」
周曼曼也插話道:「別聽那些人尖酸刻薄的話, 我們都知道你是因為痛經才換了劉娜,才沒她們那麼陰暗的心思。」
「謝謝。」容月抿緊唇, 直到救護車接走了劉娜,僵硬的肩膀也沒有放鬆下來。
她心情沉重地走回操場, 裁判老師正組織學生檢查跑道上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也潑上了蜂蜜, 劉娜摔倒的事一瞬間在全校流傳開。
眾人都憤憤不平, 說一定要揪出始作俑者, 讓那人也嘗嘗臉朝地摔倒的滋味兒。
季凌也聽說了這事兒, 在得知劉娜代替容月摔傷後,眉宇間便透出半分憤怒,半分慶幸。
他起身望去, 在跑道拉起的長線旁,看到了容月單薄的背影。
他想要上前安慰, 卻瞧見一道身影如疾風拂過般, 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那人的肩頭, 還沾著樹葉,卻絲毫不顯狼狽。
季凌跨出去的步子,就這麼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他苦澀地將喉間的晦暗咽下去,這種時候, 她應該更希望,陪在身邊的人是薄幽吧……
薄幽的突然出現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一片雪白的運動服里,他一襲黑衣顯得尤為突兀。
對於四面八方用過來的目光,他並不在意。
他的目光緊牢牢鎖住一人----她蒼白著臉,眼眶泛紅,好似盛開在風雪之中,那一朵搖搖欲墜的花。
昨天就聽說她今日要參加200米賽跑,雖然並不明白意義何在,畢竟夜安沒有跑步比賽,比的都是騎馬射箭和武藝,但瞧見容月一臉興奮,下午他就過來了。
只是不知為何,跑步的人變成了另一個,還摔得滿臉是血。
如今見她愣愣地站在那裡,好似丟了魂兒,薄幽便忍不住從隱匿的樹上躍身而下。
「薄幽?」容月機械地轉過頭來,盯著他看了幾秒,才啞著聲音叫出他的名字。
「是我。」他抬手輕撫她的額,觸到一手的涼,便忍不住皺了皺眉,然後拉起她的手,發現也是冰冰涼涼的。
便低吟了一句,「手怎麼這樣涼?」
再探了探她的脈,發現體內寒氣極重,眉心的擔憂就再也散不開了。
他偷偷給她渡了真氣,待她指尖變暖,才鬆手放開她。
只是,容月卻在兩人的指尖快要分離的時候,緊緊抓住了他。
少女的指尖輕輕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