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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35:49 作者: 森夏葵
容月從她們的聊天聲中走過,越過幾盞路燈,在她那棟公寓樓前停下。
門口擋了一個人,玄色長衣,墨發束成瀟灑的馬尾,泛著裂錦般淡淡的光澤。
他雖然背對著她,看不見面孔,可容月就是知道,他是薄幽。
化作灰,她都認得出來的薄幽。
心,猛地跳動起來。
----他怎麼會在這兒?!
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站在她前方三步之遙的地方。
她卻害怕地不敢上前。
甚至,不敢開口喚一聲他的名字。
因為她知道,這只是一個幻影,如鏡花水月般,只伸手一觸,便會消失不見。
她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望著那抹背影,即使是幻影,也讓她多看一會兒。
----薄幽,薄幽。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喚他的名字,就像曾經那樣,走在他身旁,不厭其煩地喊他。
她從沒覺得,誰的名字有這樣好聽過,好聽到無數次地從唇舌間輾轉而過,卻也不覺得膩煩。
前面的人像是聽到了她心底的聲音一般,轉過身來。
熟悉的眉眼,清冽卻不冷漠。
那雙鳳目,仿佛倒映著整片星河,美得流光溢彩。
他看著她,唇角是隱忍的淺淺弧度。
他說:「好久不見。」
她望著他,眼淚決堤。
分別也不過半月之久,卻仿佛,已經多年未見。
他跨越千山萬水,跨越千年時光,來到她面前,與她再次相聚。
在觸碰到他帶著體溫的衣襟後,容月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喜歡上別人了。
一個人,為她跨越時空而來,是怎樣一種難以言喻的心動?
她看著他腰間的那枚玉佩,他果真沒有食言,無論她去到哪裡,他都能找到她。
哪怕,隔著時空的距離。
20.第二十章
「別哭了。」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還是記憶中那般清冷正派,讓她越發止不住眼淚。
薄幽似乎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將她攬進溫熱的胸口。
容月攥住他的衣襟,壓抑不住的啜泣聲從唇角泄露出來。
薄幽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畢竟平日裡面對的都是軍營里的大老粗,他從來都是板著臉厲聲呵斥。
可面對嬌柔的女子,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每次哭,都會讓他一籌莫展。
而且這一次,他甚至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就更加不知該如何安慰。
過了好久,容月終於不哭了,瓮聲瓮氣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聲音自胸口傳來,貼在她耳邊,有震盪的回音:「國師說你回了家鄉,我來確認你是否安全。」
只為了確認她的安危,就跨越時空來到他完全陌生的朝代,他就不怕遇上什麼未知的危險嗎?
容月想到路上飛馳的汽車,還有地上消失的井蓋,以及空中拉起的電線,便心上一緊。
她趕緊抬頭,將他打量個遍,確定沒有受傷,才鬆一口氣:「我們上去說吧。」
薄幽頷首,跟在她身後走進樓道,在一扇銀色的門前停下。
見她伸手點了一下牆邊的一個按鈕,門便應聲打開。
她家的大門,竟也布置了機關。
在小小的暗室里待了片刻,門再次打開,卻已不是方才的地方。
他隨著容月信步跨出暗室,見她掏出一把鑰匙,擰開了一扇米色的鐵門。
側身看一眼另外幾扇門,問道:「容姑娘的家中,為何會有這麼多緊閉的鐵門?」
容月一邊脫鞋子,一邊失笑道:「那是別人家,一棟樓里有幾十戶人家,跟夜安一家一個院落不一樣。」
見他還站在外面,容月趕緊拉了他一把:「快進來吧。」
薄幽卻後退一步,不安地擰著眉:「我來得匆忙,若是冒犯了令尊令堂……」
「我爹娘去了別處,不在家。」容月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新拖鞋,擺在他面前,「喏,快換鞋進來吧。」
夜安只有沐浴就寢時才會脫鞋,冷不丁聽見容月這麼一說,薄幽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從他跨越時空之門後,便一路驚愕不斷。
他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稀奇事,但容月的時代,卻超乎了他的認知與想像。
他們的服飾和建築很怪異,路上飛馳而過的大箱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他想去驛站尋匹馬來,走了十公里路也沒遇到一位馬夫,隨意拉了一個路人問話,那人卻一臉驚悚地罵了句「神經病」匆匆跑掉了。
他只能用輕功趕路,卻險些撞上橫在空中的黑色長線。
靠著那枚玉佩,一路風塵僕僕,總算是尋到了容月的住處。
依言換了鞋,他低眉看去,鞋面上的兔子豎著兩隻雪白的耳朵,正衝著他咧嘴一笑。
再看看容月的腳下,也吸著一雙純白色的鞋,只不過鞋面上不是只兔子,而是一隻貓。
這個時代的人,都喜歡把動物fèng在鞋子上嗎?
滿腹疑惑地進了門,原木色的地板被燈光染出明亮的橘色。
「你還沒吃飯吧?」
「嗯。」他急著見她,從昨夜開始一直都在趕路,自然滴水未進。
容月瞧他嘴唇泛白,趕緊倒了杯水給他。
她晚自習前在學校吃過了,從夜安回來後又一直沒什麼胃口,所以連夜宵都省了。
但薄幽遠道而來,她可不能讓他餓著。
趕緊拿出她心愛的方便麵,還是她最喜歡的香菇燉雞口味。
瞧見冰箱裡還剩了些白菜,就一併拿出來,下進鍋里。
一番忙活後,把煮好的方便麵端了出來,催他過來洗手。
水龍頭裡乾淨的自來水嘩啦啦流下來,薄幽正暗暗吃驚,手上就多了一團白色的泡沫。
「這是洗手液,嗯,類似於澡豆之類的。」
空氣里泛著淡淡的清香,薄幽捏了捏那團泡沫,然後利索地衝掉了。
兩個人都在餐桌前坐下,薄幽低眉安靜地吃麵,容月托著下巴看他。
一瞬間,就好像回到了夜安,無數個傍晚,都如這般面對面坐著,白色的熱氣,給清冷的夜籠上一層溫馨。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容月這般想著,腦中忽然閃過皇上賜婚的事,唇角綻開的笑意便僵了一僵。
她遲疑半晌,問:「你和公主……已經完婚了嗎?」
薄幽放下碗筷,面露不悅:「婚事我當天就推掉了。」頓了頓,又道,「以後不要再提。」
他不喜歡被強迫,尤其還是自己的婚事。
「推掉了?!」容月又驚又喜。
可顧澤蘭為人強勢,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收回成命?
也不知道薄幽,是怎麼推掉的。
想到薄幽還未娶妻,容月的臉上便泛起喜色。
真好,她的男神跟她一樣,還是只單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