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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35:27 作者: 關關
後面這個原因,才是重點吧?迎薔笑了起來。
「我以前從來不碰小動物的,我媽也不讓我碰。」
「為什麼?」方宸腿起眼睛。
「我媽嫌髒。動物又不天天洗澡。」她笑道。
「你不曉得。」他慢條斯理地說著:「動物是最單純的,如果不去欺負它,她根本不會來侵犯你。人雖然會天天洗澡,卻不可能像動物這麼善良。」
迎薔怔了怔,再度臣服在他腦子裡的那些歪理。說是歪理,倒也挺說得過去,他思想的成熟實在超過他外表的玩世不恭。抬起頭來,他那對漾著琥珀色彩的瞳眸在她心湖激盪著,再一次,她深深為他所迷眩。為了掩飾自己酡紅的臉,她站了起來,散步似的,逃開了他。
「咦?酒喝光了?」
方宸耍寶地把酒瓶倒過來倒了倒,似乎沒注意到迎薔臉上的變化,然而其實他的視線沒一刻離開過她。他喜歡看她,更喜歡看她臉紅,他喜歡在她羞怯中所發現的那份純潔──足以令他投降的溫柔。
望著她清瘦的背影,竟令他的胸口憐惜地抽疼。她是個明理、聰明、善良的女人,像一塊最珍貴的美玉,只可惜失去了光澤;更糟糕的是連她的主人都用錯了方法照顧她,未曾將她打亮刨光……
方宸發現自己止不住想呵護她的心,想讓她快樂,想在她臉上看見笑容、看見自信、看見生命力……
這真是件太糟糕的事!他才認識她幾天?他更無法確定自己能否留住她,或者該不該留住她,就已經先有了捨不得她的心……
方宸的頭痛了,也暈了。是酒喝多了?他的酒量很差的。
於是等迎薔踱完了步子走回方宸身邊,她驚奇地發現,方宸居然躺在地上睡著了!
迎薔用兩隻指頭捏起酒瓶,全空了。她只喝了小半杯,其它都在方宸肚子裡了?可是這酒沒什麼烈度,而且灑過糙地之後也剩不到一半,這樣方宸就醉了?
迎薔忍不住偷笑。很少看見酒量這麼淺的男人。她開玩笑地晃晃他:
「喂,你今天晚上要睡這啊?」
原本是玩笑,可是方宸搖不醒,迎薔這下緊張了。回去的路她不認得,就算認得也沒辦法把方宸拖上車去,他幾乎有她的兩倍重。
「喂喂!醒來好不好?別鬧……!」迎薔又推又拉,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方宸不鬧,因為他已經睡得不省人事。
「喂!」迎薔賭氣地又扯扯他,他仍文風不動,甚至還打起呼來,迎薔哭笑不得,抬起頭來,還好她的車就停在旁邊。
所幸還可以睡車上,否則叫她跟他一般睡糙地?!沒好氣地走回車上,抱枕拉開拉煉就是一床薄被,她昨天晚上蓋的。打平坐椅擁著被。迎薔想起下午花了那麼多力氣打掃了的房間──結果她今晚還是得睡車上。
迎薔不得不把牢騷發在方宸身上。都是他害的,她噘著嘴把臉貼在車窗上,外面黑漆漆的……不曉得冷不冷?方宸該死的把她丟在這荒郊野外自己睡著,而她竟該死地還在這擔心他睡在糙地上冷不冷?
她遲疑了一會,咬了咬唇,終於推開車門把被毯帶了出去。她躲在車裡還有車殼遮風蔽露,他露宿糙地什麼都沒有,一條薄毯也許起不了什麼作用,至少多層溫暖。
輕輕替他蓋上被毯,迎薔忍不住笑了起來。打呼聲震天價響,像在跟四周的蟲聲唱和。方宸連睡著都不肯安靜,生命對他來說是五彩繽紛的,他認真的生活,認真的工作,活得擲地有聲,在他身上,她看見了生命的活力,甚至是生存的某種意義。
她到山上是要來找一個叫儲方宸的人,她不知道她已經找到了他。然而阿宸卻讓她忘了原來的目的,忘了她所要找的儲方宸這個人。
迎薔的心裡忽然充滿了莫名的溫柔。她的眼光柔得像水,從他覆著眼睫的眸,拂過他陽剛的鼻樑,薄薄的、男性化的唇……
一個突如其來的衝動,迎薔俯下頭去,飛快地拂吻過那兩片迷人的唇,她的臉也迅速泛上一層桃紅,濃濃的紅潮仿佛一輩子都散不掉,會永遠留在她心中似的。
迎薔太訝異於自己大膽的舉動,更羞於那種異樣的想望,遭雷殛似地,她速速跳起來,逃回車上去了。
第五章
更新時間:2013-04-24 22:35:24 字數:10054
滿山的翠綠、滿谷的風,伴隨著初早的黎明,陽光跳動的腳步像踩著迎薔睡眠的小尾巴,她睜開了酸澀的眼睛,矇矓中似乎有著什麼在敲她的車窗。她茫然轉頭,霎時一張大臉從她半敞的車窗冒了出來,嚇傳她立刻什麼睡意都沒有了!
「幹嘛嚇我?」迎薔火大地推開車門出去。
「該起床啦。」方宸把昨晚的那條被毯往迎薔懷裡一塞,卻不是道謝。「在鄉下不比在都市,天亮了就該起床知不知道?唉,看你一副睡不飽的樣子,這樣子不行喔。」
迎薔的眼裡看得見火苗在竄。
「是誰昨天晚上打呼打得比雷還響?這麼遠都還聽得見,誰會睡得好?」
「打呼?我嗎?」方宸疑惑地指著自己。「可是我睡得很好啊。」
迎薔沒好氣地把被毯丟到后座去。
「我看你這個人,就算天塌下來,你也照樣能吃能睡,維持人類生存的本能!」
「你罵人還真有水準,毒辣卻不帶髒字,可是這樣會把好男人嚇跑……」他揶揄著,讓迎薔一個人站在車邊,自己則走到糙地上去原地跑步、拉筋,做運動去了。
迎薔發覺方宸真像是小時候坐在隔壁的那種調皮男生,讓人又愛又恨,有時候可愛得讓人想親他,有時又想踢他落海!
她賭氣地把自己塞回車裡去,坐在座位上等他。面前的鏡子不小心被打了下來。迎薔照見自己的臉,不知是因為天光太白,或是這兩天太過勞累,臉色很是蒼白。
該死的阿宸!迎薔邊罵,邊在前座的小置物箱一陣亂翻。記得那裡有條口紅,臉色實在太難看,多點色彩希望能有點幫助。
該死的阿宸!塗好了口紅,那傢伙竟還不上車,迎薔又惱了,重新下車去逮他,阿宸正努力在做伏地挺身,一、二,一、二……
「喂,幾點了你還不打算回去?」迎薔恨不得踢他幾下。
「說的也是,幾點了?」阿宸站了起來,隨口問。
迎薔幾乎要翻白眼。
「我哪裡知道幾點?我又沒表!」
「啊,對,你的表搞丟了嘛!」方宸這下才恍然大悟,緊接著卻十分大方地把他手腕上的表卸下來,不由分說就替迎薔戴在手上,「喏,我的表送你。」
「這……」迎薔呆了呆,忘了方宸的錶帶上還有他的汗臭味,只覺得他這麼一個粗獷的大男人,腕上的手錶竟會這麼優雅,很古典的長方型,戴在迎薔手上竟也不究兀,滿有特色的。
「沒關係,你戴著吧,反正很便宜,路邊攤兩佰塊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