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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29:08 作者: 姜鈺
白茉莉和綠毛一人提著一個果籃進來了。
周婧:「不說了別帶果籃了嗎這病房都放不下了。」
「我爸在外面收的,反正家裡也吃不完。」白茉莉把果籃放好,一邊在周婧床邊坐下來。
綠毛也跟著問道:「大姐,你感覺怎麼樣啊?」
「多大點事兒。」周婧道:「馬上都能出院了,別瞎折騰。」
再醒來的時候在醫院,聽說自己是輕微腦震盪,留院觀察幾天沒事就能回去了。但有人死活不讓她回去,這人是陶菁。
當時周婧摔暈了什麼事都不知道,賀勛幾個把她送進醫院,周婧手機里都沒周啟天電話,倒是陶曼給她媽打了個電話,陶菁來的飛快,手續什麼的都是陶菁給辦的。
如果周婧他們當時來的再晚一丟丟,陶曼真的就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婧救了陶曼和周小宇的原因,陶菁和陶曼沒事就往周婧這裡跑,每天都要同醫生護士打聽周婧的情況,不過周婧覺得面對這兩人挺尷尬的,畢竟當時要不是陶曼,換了個妹子,比如馮燕什麼的,她也會幫忙,是她自己心裡厭惡乃至憎恨馬尾男的猥瑣行徑,陶菁母女這副模樣,她就只好裝睡了。
周啟天也來了幾次,都是在周婧睡著的時候來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挑周婧睡著的時候來看,反正周婧覺得他應該是故意的。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她裝睡了。
因為陶菁母女和周啟天的關係,周婧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十八個小時都在裝睡,醒著的時候寥寥無幾,搞得醫生本來很確定她沒問題,見她這麼嗜睡都有點懷疑了。
賀勛和袁康棋也來的勤,就不說賀勛因為她摔下去不小心不慡了多久了,林皋也來過,但好像每次都在病房門口看看就走了。
周婧覺得,摔了這麼一摔,感覺都要成民族英雄了。
白茉莉道:「婧哥,你知不知道柴晶晶怎麼了?」
周婧看向她:「她怎麼了?」
「那馬尾男都說了,是柴晶晶撩撥他去對付陶曼的,陶曼是個姑娘,姑娘家遇到這種事不好意思報警都是默默吃虧。然後呢就暗中把這消息散出去,陶曼這不和你針尖對麥芒嘛,出事第一反應大家肯定就往你這想,你以前不又和社會上一些人有關係嘛,再引導一下輿論啥的,沒什麼證據,讓陶曼身敗名裂,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兩個人還繼續結仇。陶曼那清高性兒,說不定拿硫酸就和你魚死網破了。」
周婧聽完默了半晌,才嘆道:「毒。」
「可不是麼,」綠毛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以前覺得人毒,那哪是毒啊,和這柴晶晶比起來都不夠看。」
「現在知道毒了?」白茉莉打擊綠毛:「你以前不還挺喜歡她的嘛?」
「我哪知道她是那種人?」綠毛委屈極了。
「好了好了,」周婧追問:「然後呢?」
「那男的是老手,經常以自己有門路這招騙了不少小姑娘。陶曼也是急了吧,她……不是和你爸離婚鬧的嘛,想走別的路子,也是蠢。那男的被抓了蹲大牢,柴晶晶這是教唆犯罪,不過目前沒有具體證據,僵持著。」
「啊,」周婧道:「這就完了?」
「這怎麼能完了?」白茉莉拿起一根香蕉,一邊剝一邊道:「這要是完了,豈不是對不起你摔得這一跤?,教唆犯罪的名聲傳出去了,而且柴晶晶的黑歷史挺多,只是以前沒認真八過。我們以前不是有挺多朋友的嘛,咱們這些朋友,雖然都沒啥出息,但是打聽消息可是一流,搜集證據艱難點,但也都在幫忙呢,估計過段時間就有好消息了。而且現在誰都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了,柴晶晶想考的那所學校,對藝德看的特別重,我看她是別想了。不過別說考學校了,她和那犯罪男糾纏不清,光這條也夠受的。」
周婧「哦」了一聲。
雖然人常說不憚以最壞的心思去揣測人的惡意,但周婧以為,人都有下限的。學校里尚且這樣沒有下限,都不知道以後是個什麼樣了,她覺得柴晶晶也是自作自受。
「我們給你說了好消息,你也給我們說說好消息唄。」白茉莉問。
周小宇終於削好了蘋果,眼巴巴的遞給周婧,雖然丑的慘不忍睹,周婧還是誇了一句不錯,咬了一口,問:「我有什麼好消息?」
「聽說你和賀勛他們約好了一起去爬陽竹山看日出啊。」白茉莉道:「我們也想去,我在h市長這麼大,還從沒去陽竹山看過日出呢,你帶帶我們唄。」
「你自己和賀勛說。」周婧擺了擺手。
「我和他又不熟。」白茉莉搖著周婧的手,道:「婧哥,是不是朋友?」
綠毛也道:「對啊,有日一起看嘛。」
周婧:「……」
她說:「行行行,看就看嘛。反正看完這一回,以後也沒機會了。」
「呸呸呸!」綠毛道:「大姐不要亂說,以後機會多得是。」
「就是,」白茉莉罵道:「也不知道忌諱。」
忌諱麼?周婧笑了笑,心情有些低沉。
大約三十天後,一切會回到原位的。不是她想不想,也和她願不願意無關,一切就自動的回到原來的軌跡。
這裡的一切聯繫就要就此斬斷,可怕的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來。
明明都已經漸漸開始習慣接受,也有了新的生活,重新開始夢想,眼看著就要邁入那個嶄新的世界,卻就在一腳將要踏入的時候,戛然而止了。
不願意又怎麼樣?那本來就是別人的人生啊!沒有誰可以理直氣壯地奪走別人的人生的。
難過又怎麼樣?操縱一切的,運轉一切的,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的。
這是一道送分題,也是一道送命題。
如果人生是一場漫長考試,不斷有新題型出現,有的難有的簡單有的奇葩,但這一道題,真想直接跳過去交白卷好了。
而且……還有無法輕鬆說再見的人。
她看著手裡剛剛傳來的簡訊。
發信人:賀勛。
第63章 第63章 取 消
再過幾天,高考成績就要出了。
周婧被迫在醫院多呆了一周,其實早就可以回家的。但是陶菁非要讓醫生仔細給周婧看看,周婧也很無奈。
好容易出了院,還沒在家緩幾天,袁康棋就興沖沖的組織登山看日出活動。
周婧這個時候真沒心思玩鬧,三十天內業務免費辦理,誰知道三十天內指的是哪一天。今天?明天?大後天?還真是個說走就走的旅行,只是她已經沒了當初揣上行囊就是個帥姑娘的灑脫和勇氣了。
天堂移動兜兜轉轉搞那麼玄乎,合著最後這一年就成了回饋用戶的優惠套餐免費體驗?只是這套餐到底優不優惠,就是見仁見智的一回事。
剛剛準備重新開始勵精圖治,就來這一出,饒是她滿腔熱血也覺得清慡飛揚透心涼。
但無論如何,日子都還是要過的。
周婧坐在桌前,寫完最後一筆,畫了個句號。把信紙方方正正的折起來,放到信封里,端端正正的夾在日記本中央。
近乎一年的光陰,看著很長,一本日記也就能記完了。
她把日記合上,放到抽屜收好。站起身撲倒床上,拿起手機看。
周小宇的簡訊進來了,道:「姐姐明天要注意安全,母老虎姐姐也讓我告訴你別忘了帶上藥,她不讓我說是她說的,我告訴你了喲。」
周婧:「……」
在馬尾男猥褻未果之後,陶曼僥倖逃過一劫,不管怎麼說,周婧都是她的救命恩人,況且當時周婧摔下樓梯頭破血樓的樣子也著實把眾人嚇了一大跳。陶菁和陶曼大概感謝周婧在那個時候報警出頭,否則陶曼一輩子算是毀了。
陶曼還好,如同周小宇所說,旁敲側擊的打聽周婧的健康狀況,不過大家多年的積怨也不是一朝就能消弭的。關心什麼的,都暗搓搓的做,表面上看著不在乎的模樣。
陶菁就不一樣了,只能說熱情關切的讓周婧渾身都不自在,之前似乎為周啟天的事情操心,現在倒是一心念著周婧。陳媽不在,陶菁每天都給周婧做飯……連帶著給周婧一眾探望的小夥伴們也做了。
盛情難卻,但著實尷尬,周婧每次裝睡裝的很辛苦。
周婧要去登山,不好帶著周小宇,周啟天不在h市,似乎在拍賣曾經的地產,周婧就把周小宇趕到陶菁那頭去了。
她回了周小宇的簡訊,就說:「知道了。你早睡。」
正回完,賀勛的簡訊又進來了,賀勛道:「明早八點半,我來接你。」
周婧翻了個身,打了一行字後又頓住,一字一句全部刪完,回了個「哦」。
賀勛在畢業的那天晚上強勢的表白,說「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前有胖子拍門被打斷,後有摔樓梯事件無法繼續,如今傷勢都好了,這回上山閉著眼肯定都有獨處時間,有些事情在這時候就該有個答案了。
如果在這之前,接到那個電話之前,周婧猶豫歸猶豫,最後肯定會答應的。
但現在,接受就是錯。說不定前腳剛接受,回去睡一覺第二天,還他一個金毛少女,賀勛一定是懵逼的,原主也好不到哪裡去。
周婧怒而坐起,打開窗戶,指著夜空大罵道:「移動,垃圾!」
樓上一盆水潑下來:「讓不讓人睡了?大晚上的吵吵什麼呀!」
……
第二天一大早,賀勛果然來周婧樓下接她了。
兩輛車,七個人,從市里坐車山腳,抓緊時間爬山,爬到傍晚大概可到山頂附近,露營,等第二天凌晨再出發看日出。
白茉莉和綠毛沒爬過山,綠毛有些擔心,背包塞得鼓鼓囊囊的。周婧和他們坐的一輛車,打開來看全是零食,就無語了。她問:「你帶這麼多東西等下能背的上去嗎?」
「不是要補充體力?」綠毛道:「大姐,那可是要整整一天哪!」
「行,」周婧擺手:「你等下拖也要給我拖上去,拖不上去就留你一個人在深山老林里餓死。」
綠毛:「……大姐,不要這樣。」
「婧哥,」白茉莉一手搭在周婧肩膀上,道:「別這麼緊張,不就是登山嘛,小意思,別嚇唬他。」
周婧心道,還真不是嚇唬。現在小姑娘小伙子們體力多差呀,尤其是成天坐在教室里,連個運動的時間都沒有,這冷不防來點運動量大的,誰知道會不會半路撲街。
事實上周婧想的也沒錯,等到了山腳開始登山,別說登頂,剛到了山腰的時候,團隊裡就有大部分人撲街了。
綠毛早就萎頓在地,一邊擺手一邊從背包里拿出一堆零食:「大哥大嫂,求你們幫我解決點裝備,這太累了……太累了,吃點減重。」
周婧:「活該,你還拿了水果罐頭?沙拉醬?你怎麼不乾脆把你們家鍋背來呢?」
白茉莉雖然在最後半年裡天天跑操場減重不少,但操場好歹是個平地,陽竹山的山路很陡,她也很吃力,挨著綠毛休息,道:「容我喘口氣,媽的,太累了。」
胖子就更不用說了,從開始登山的時候他就開始流汗,到現在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袁康棋作為「連桶水都抬不起來的」美少年,雖然說得比較婉轉,動作卻毫不遲疑的緊跟著胖子坐在石頭上休息,輕描淡寫道:「大家都累了,休整休整。」
感覺比較好的就只有賀勛魏雄和周婧三個人。
其實周婧也不是全無感覺,這山路上上下下,磕磕絆絆,她的膝蓋彎也有點疼了。用登山杖撐著也不怎麼管用,她反思了一下,確實自從開始備考之後,就疏於鍛鍊,以至於到半山腰就累了。
但又還沒到立刻撲街的地步,也就咬咬牙堅持著。
她說:「行,就休息休息嘛。」自己拄著登山杖,想去一邊樹下揉揉膝蓋。
才剛走過來,賀勛就跟來了。
周婧心裡一緊,想著完了他不是要在這時候說那件事,就看見賀勛在她面前站住,蹲下身來。
周婧的鞋帶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應當也剛散不久,她沒注意,賀勛注意到了,就幫她系好。
末了,他站起身,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扣在周婧頭上,帽子略大,周婧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她胡亂把帽子扶好,賀勛盯著她,突然上前一步,驚得她後退一步。
他皺眉,問:「你躲我幹什麼?」
「哪有?」周婧打哈哈道:「你太敏感了!」
賀勛又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才走了。
周婧撫著心口,越發的覺得和賀勛的話有些說不清了。
等到再啟程的時候,眾人的體力遠遠趕不上一開始的精神十足,白茉莉和綠毛兩個人幾乎是在地上拖行,哀聲載道,聞者傷心。感覺要是面前出現一個床就能睡得天荒地老了。
但賀勛就一個人走在前面,他不說什麼,也沒人敢喊停,就更別說擅自休息或者不去了。
袁康棋還不錯,大約是有一次的登山經驗,雖然也很累但還是跟得上步伐的。看周婧走的已經開始艱難,就主動問她:「要不要我幫你背包?」
「不用了。」周婧道:「我怕把你累死。」
袁康棋也是勉強而已,要再背一包就太可憐了。不過她確實膝蓋疼,以至於步子走的沒之前那麼慡快。
正走著,賀勛突然慢下了步子,等到周婧和他並肩的時候,就牽住周婧的手,拉著她往前走。
周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