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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25:55 作者: 酌顏
「夫人且安心。方才看著兇猛,卻是藥效起了的緣故,如今,太后娘娘已是脫離了兇險,暫且無礙了。」綠枝忙應道。
裴錦箬大大鬆了一口氣,「這就好。」此時才覺得乏力,腰肢一松,便是躺回了床上,卻是望著頭頂宮殿華麗的藻井,久久沒有睡意。
好不容易闔了會兒眼,天便亮了。
裴錦箬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偏殿。
太后暫且穩定了下來,蕭靈犀剛剛才去歇下了。鄭皇后還守著,但想必也是一夜未睡,容色有些憔悴。
見著裴錦箬,她目光微微頓了頓,似是著意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見著她沒有半分異色後,這才道,「太后娘娘暫且無礙了,你到底是雙身子的人,不能太過勞累,如今,你府上又是事多,便暫且回去吧!若是……屆時,本宮自會派人去知會。」
鄭皇后未盡的話語是何意思,她們二人皆是心知肚明。
話到此處,裴錦箬自然不能有異議,應了一聲,便是謝恩退下。
綠枝很快收拾好了東西,素英親自將主僕二人送了出去。
正好是散朝的時候,宮門處,車馬往來。
裴錦箬便讓等了等,讓車把式將馬車趕到一旁,暫且未急著走。
直到散朝的官員都走得差不多了,她的馬車才踢踢踏踏跑了起來。
裴錦箬一路上,腦子都沒有閒著,想的,儘是昨夜在壽安宮聽到的那些話。
蕭氏阿嫵……居然是太后所出。也就是說,與永和帝和永安長公主乃是一母所出。那便極是尊貴了。
可是,偌大的大梁,卻是從未聽說過此人,更是連封號也未曾有過,連供奉的牌位,都是偷偷摸摸,像是有人特意要將這個人存在的所有痕跡盡數抹去一般。
蕭氏皇族,嫡出的公主,太后的親生女兒,永和帝的胞妹,誰能有這麼大的權力抹滅她的存在?
裴錦箬想到某種可能性,或者說是唯一的可能性,心口驟然急跳起來。
「夫人,你看!」正在這時,綠枝卻是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裴錦箬就著她手指的方向,透過掀起的車簾,往外看去。
她們的馬車正沿著皇城走,邊上是一溜兒的高聳紅牆,這會兒,快要走到頭了,已能望著角樓。
此時,角樓處,卻站著一人,因為尚有些距離,所以,能窺得全貌。
因著處於高處,一身赭紅的官服在風中獵獵飛舞,身姿如松,清瘦如竹,雙手背負身後,不知望著皇城中的某一處,意態很是專注。
居然是葉准。
這個時候,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般專注,又在看著何處?
他的目光望著東北的方向,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那裡……
腦中猛地閃過一道靈光,裴錦箬心跳如擂鼓,轉眼,竟是汗濕了掌心。
一路上,裴錦箬都有些心神恍惚。
沒想到,回了池月居,錢松卻是已經在等她。見到她時,錢松大大鬆了一口氣,「夫人總算回來了。」
裴錦箬見得他,心頭一動,「有消息了?」
她一直讓錢松看著申嬤嬤的男人,被他們帶走的人總會出現的,而且,以她的猜測,林氏不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
那日,姜氏和申嬤嬤來看她,她便知道,林氏快有動作了。
果然,錢松點了點頭,「昨日清早,大奶奶出了門,說是去城外玄清觀打醮,按著夫人早前的吩咐,我們的人一直遠遠跟著,沒敢驚動。」
姜氏如今是既信佛也信道,偏偏這樣的人,私下裡卻行著那般陰狠之事,也不知算不算得諷刺,裴錦箬牽了牽嘴角想道。
「原本沒有什麼動靜,到了下晌時,福王府的馬車也進了玄清觀。」
這麼巧?「是誰?」裴錦箬幾乎已經能夠猜到了。
「裴側妃。」
果真是她。
沒想到,姜氏、林氏,還有裴錦芸居然沆瀣一氣?只為了同仇敵愾對付她?
「怕又一次故技重施。」裴錦箬嘴角的笑容薄冷道。
姜氏不會猜不到她盯著林氏的人,這般大張旗鼓,與裴錦芸合謀,只能是聲東擊西之局。
至於何處是虛,何處是實,還真是不好說。
吃了上一回被林氏擺布的教訓,按理,不會再重蹈覆轍,不過……若是換了她布局,還真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裴錦箬抬眼望向錢松,他既然來了,定是事情已經有了結果。
「這回,因著有洛護衛另撥來的人手,我們的人手要充足了許多,為了怕中計,屬下幾處都盯得緊。申嬤嬤家裡倒是始終沒有動靜,裴側妃進了玄清觀,與大奶奶也沒有打照面,很快,便先行出觀了。裴側妃的人,神色謹慎,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可是,太明顯了,不是嗎?就是要讓人看出他們有問題一般。
裴錦箬到了這會兒,已是心緒平穩,捧著袁嬤嬤剛送來的冰糖燕窩,坐到了一旁的貴妃椅上,靜靜聽著錢松娓娓道來。
「裴側妃的馬車走了沒兩刻,大奶奶的馬車也出了玄清觀。」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換做誰都會想著,這兩處馬車,總有一處就有他們要找的人,再不濟,故弄玄虛,也是為了給申嬤嬤家裡那邊保駕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