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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25:55 作者: 酌顏
沉默了片刻,她轉頭從腰間掏了一隻香囊出來,遞給裴錦箬道,「這是我之前在淨月庵求的平安符,哪怕是沒病,也能佑個平安。」
說話間,她一雙眼睛將裴錦箬緊緊盯著。
裴錦箬卻是面無異色,笑著將那香囊接了過來,贊道,「大嫂的針線活兒還真是精細,不像我的,也難怪我家世子爺常常讓我與大嫂親近,學著大嫂賢良淑德了。」
姜氏的面容僵了僵,「弟妹言重了,不過閨閣里的把戲罷了,哪裡能當得什麼?那賢良的名聲,更不過只是困住人的枷鎖罷了。」
語調淡淡,只這最後一句話,卻有些意思。
兩人又不咸不淡閒話了幾句,姜氏便是坐不下去了,說是還要抄寫佛經,於是起身告辭。
裴錦箬本來想要送到院門處,姜氏執意不肯,裴錦箬只好止步。
立於正房門口,眼見著姜氏緩步走遠,裴錦箬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身後的紅藕更是哼道,「都說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也虧得她做了虧心事,還能心安理得地往夫人跟前湊。那隻香囊夫人快些扔了,可別藏著什麼壞事兒的東西,夫人如今可不能有半點兒閃失的。」
裴錦箬卻是淡淡道,「無礙,讓嬤嬤好生收起來便是。」
姜氏此行,不過是試探罷了。只怕姜氏,甚至是林氏,都對那日突然請大夫進府,還有之後燕崇的動作起了疑心,這才有了這麼一出。
她今日接那隻香囊時,若是有半分的遲疑,只怕在姜氏那兒,就要坐實了她們的懷疑。
不過……如今看來,論心機,姜氏還差著林氏一大截兒。畢竟是名門出身,骨子裡自幼養成的光風霽月與那腌臢陰穢的算計終究是格格不入,連做個戲而已,也這般為難自己。
可姜氏的可怕之處,卻並非在於她自己,而是在于靖安侯,乃至燕崇對她的維護,或者說,是在於她是燕岑未亡人的這個身份。
何況,人是會成長的,如今心機不深,不代表往後也一樣。
「不過,大奶奶來這一次,總該安心了吧?」袁嬤嬤在邊上道。
裴錦箬卻沒那麼樂觀,「姜氏起了疑心,林氏自然也一樣。」何況,若是姜氏和林氏本就因著某些緣由,已經牽扯到一起了呢?
燕崇回來時,裴錦箬便是迎了出去,她想了半日,有些事,與其躲著,還不如攤到日頭底下,也好過在背地裡弄鬼。
只是,見得燕崇迎面而來,她想說的話,便是暫且說不出了,「出了什麼事?」
成親至今,他們如今倒是默契到一個細微的表情,她便察覺他有心事了。
燕崇進得門來,先在桌邊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這才道,「蕭奕跟宮裡的陳美人有染,今日被皇后娘娘和皇貴妃娘娘抓姦在床了。」
燕崇的語調很是平穩,裴錦箬卻聽得心中驚起,「怎麼會?」別說福王是不是當真荒唐到連自己父皇的女人也敢碰,就算他真是色谷欠薰心了,也不該那麼不小心地被皇后和皇貴妃給抓姦在床才是。
何況……這事情發生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合了。
「這當中會不會是葉准……」
裴錦箬的話沒有說完,但燕崇卻已是知道她的意思,「沒有證據,不過,葉准也不會留下證據就是了。」
燕崇也與她一般,懷疑葉準是背後的推手。
李建生的案子已是結了,那個醉漢當街行兇,人證物證俱全,本人也已是認罪,只待伏法,看上去,再簡單明了不過,沒有半分值得爭議的地方。
可是,他們誰都知道,李建生確實是死在那人手中,不過,幕後的真兇卻半分汗毛未損,以葉准之心性,如何會饒過此人?
「這麼說……之前李建生的事兒,是福王做的?」不能吧?她想過蕭允,也想過蕭綦,卻再怎麼說,也不該輪到蕭奕才是。
「蕭奕曾經也對葉准起過招攬之心,只是,葉准婉拒了。」
那麼,蕭奕也可能因此懷恨在心。只是,他怎麼敢去招惹葉准?
「不過……李建生的事兒,據我所知,卻不是蕭奕的手筆。」
裴錦箬又是愕然,「那他拿蕭奕開刀?」裴錦箬腦袋有些打結,苦惱地蹙起眉心來。
燕崇笑著輕叩了一下她的額頭,「好了,都說別為難自個兒的腦袋,想不通便別想,若是他的心思誰都能看透,這人便也不那麼令人忌憚了。」
裴錦箬想想也是,葉准這人的心思,還真是深沉得難以琢磨。
她心裡不無擔憂,葉准這般睚眥必報,那……
「都說了別再擔心了,你現在這樣,莫非想生個一出生便皺著眉頭的小老頭兒不成?」燕崇笑道。
裴錦箬被他逗得彎了彎唇角。
燕崇目光一轉,笑著轉了話題,「我方才回來時,你是有事兒要與我說吧?是何事兒?」
裴錦箬這才想起來,她確實是有件事兒,想與他商量。
第二日,燕崇休沐,小夫妻倆便一同相攜去了知念堂,他們到時剛剛與林氏問過了安,姜氏、燕峑也先後來了。
幾人才敘了沒兩句話,靖安侯便在景和的攙扶下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