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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25:55 作者: 酌顏
接著便是讓趕緊將人抬進去,又沉著嗓喊太醫進去看傷。
一眾人,呼啦啦地便是涌了進去。
裴錦箬便落在了後頭,正待斂裙上石階時,身後卻是傳來一聲沉問,「你還要往哪兒去?」
轉過頭,映入眼帘的,是臉色不太好看的老英國公,還有他緊蹙的眉心。
「這裡沒什麼事兒了,你一個姑娘家往裡湊什麼?還不回去?」
裴錦箬略一沉吟,目光往屋裡輕瞥了一下,人影幢幢……
她眸下微黯,低低應了一聲,「是」,這才轉身離開了。
看她乖乖走了,老英國公蹙起的眉心這才稍稍舒展開來,方才那麼自作主張,好在這會兒,卻又聽話了。
「祖父。」袁恪手裡拿著兩個物件,走到老英國公身邊,將之遞給他之後,附耳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話。
老英國公的眉峰卻又緊蹙起來,「這件事,還是要先稟過陛下,再請他示下。」
袁恪點了點頭。
回到安置的院子時,不只袁清洛等著,徐蓁蓁和盧月齡也都在,見她回來,都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見她身上有些血跡,臉色有些蒼白,並沒有顯出多少詫異的表情來,大抵也是聽說出了什麼事兒。
不管有多少想問的,見她這般模樣,此時都是問不出口。
寒暄了兩句,讓她好好歇會兒,她們之後再來看她。徐蓁蓁和盧月齡便是告辭而去。
袁清洛則監督著她用了些稀粥,又看著丫頭們伺候她盥洗了,換了柔軟的寢衣,押著她在床上躺下了,這才帶著人離開。
門,輕輕闔上,室內,靜謐下來。
帳幔低垂,只是此時正是日正當中的時候,屋內的光線,還是算不上暗沉。
明明一夜未眠,又奔波了那麼久,她的大腿內側,已是被磨得紅腫了一片,方才被紅綃和綠枝抹了些涼血消腫的藥膏,這會兒,還覺得有些麻痛。
她又累又乏,本來應該是困極了,偏偏這會兒,望著頭頂藕色繡海棠草蟲的輕紗帳子,她卻是沒有半點兒的睡意。
前天夜裡,她做了噩夢。
起先便是之前就做過的那個戰場之上,冷箭往燕崇面門射去的夢,只是,這回,那夢卻比之上一次,有所延伸。這一回,她親眼瞧見了燕崇被射中,並且從馬背之上栽了下來。
本來,已是心中驚悸。
誰知,轉眼卻又夢見燕崇被一群狼追著,撕咬、搏鬥......
忽而是一地狼屍,她甚至看見一雙手將當中一具狼屍掀開,露出下面那枚她熟悉得恍如自己身體一部分的玉佩來;
忽而,又是一片燒焦的樹林,有一條彎曲的小道,好像有人指引著一般,讓她的神思跟著晃了過去,直到了那條狹窄的石縫;
再然後,便是石縫裡,黑漆漆的石洞,暈黃的火把,火光映襯下,張著血盆大口,和銳利的爪牙,朝著燕崇一無所備的身後撲過來的惡狼......
裴錦箬狠狠一閉眼,即便一切已經過去,她到此時此刻,卻還是覺得心中驚悸。手心裡,緊緊拽著那枚玉佩,壓在胸口,能清晰感受到掌下不安急促的心跳。
之前的夢境,便是在那最後一幕中戛然而止。
她尖叫著醒來時,便聽說了燕崇他們要進內場比試的消息。
彼時,她雖心有不安,卻只當自己是多想了。夢境,實在是荒誕得很。
可是,直到得到燕崇在內場失蹤,而且遭遇了狼群的消息,她這才徹底懵了。
後來,又久等不到燕崇平安的消息。
她輾轉了又輾轉,躊躇了又躊躇,就在皇帳面前來來回回踱步的時候,她終於有了決定。
不管有多麼的荒誕不經,她也得試上一試。沒有想到.......夢中的一切,從狼屍,到玉佩,到燒焦的林子,要蜿蜒的小道,到狹窄的石縫,到黑漆漆的石洞,再到火光下,朝著燕崇後背兇猛撲來的惡狼......居然都一一應驗了。
這算什麼?裴錦箬不明白?
難道是上蒼對她的示警?
就跟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一般,又給了她另一個禮物?
可是,之前從未有過這樣的事。還有......夢的後半段已經得到了證實,那麼,夢的前半段呢?
如果也是警示,是不是代表著,燕崇會上戰場,而且,會在戰場上被冷箭射中?
這一切,到底意味著什麼,裴錦箬真的不知道。
她的腦袋有些泛沉,狠狠閉上眼,卻還是能清楚地將那個夢境中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
抱著那枚玉佩,她鼻間泛起酸楚,直衝眼眶,緊接著,便有熱辣的液體從她緊閉的眼瞼下淌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漸漸蜿蜒成了線,泛濫成了災。驚、怖、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有許多其他莫名複雜的情緒在胸口翻攪,糾結在一處,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而哭,卻覺得非要哭出來,才能痛快。
她害怕讓外間伺候的紅綃和綠枝聽見端倪來,將錦被拉過了頭,將自己包裹成一個繭,一隻手緊拽著玉佩壓在胸前,另一隻手蜷成拳頭,堵在嘴邊,由著眼淚,肆意奔騰。
直到哭累了,這才終於睡了過去。
夜幕降臨時,老英國公卻是來了這間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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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疏離
老英國公不是來看袁清洛的,而是衝著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