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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25:55 作者: 酌顏
    這話,就是直指裴老太太了,畢竟,品秀閣被嚴密看管了起來,上上下下伺候的人,都是裴老太太一手安排的,如今,出了事兒,裴錦棟自然是矛頭直指裴老太太。

    何況,若非裴老太太,他姨娘也不可能那麼輕易便失了勢,還等著一月期限一到,便要被送到城外莊子上。

    裴錦棟的心裡未嘗沒有怨氣,今日,便是徹底爆發了出來。

    裴老太太皺了皺眉,「棟哥兒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說,你家姨娘如今這般,都是被我這老婆子害的?是!你姨娘是病了,前幾日,他們便已報到了我處,我也與你們父親說了,只是他公務繁忙,沒有去看。不過,我有請大夫來給她看診。她如今還在小月子裡,又是個心思重的,能不病嗎?」

    裴世欽點了點頭,「是啊!這件事,你祖母是與我說過的,大夫也來瞧過,都說,讓她放寬心,好生養著便是。」

    「可姨娘如今卻是病得深沉了,還請父親垂憐,再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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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 血債

    一眾人往山下行去,因著有馬車,他們不敢行得太快。

    好在,越往山下走,雪,倒是越小些,路上走起來,還算得順暢。

    行進間,葉槐生似是不經意般,扭頭對身旁的季舒玄問道,「方才在玄清觀門口遇上的那兩個年輕公子,氣勢非凡,看那樣子……你們認識?」

    邵謙臨走時,朝著他們的方向拱了拱手。

    季舒玄倒也沒覺得葉槐生這一句問話突兀,只是笑道,「那兩位啊!自然是認識,算得是博文館的同窗。只是,他們身份高貴,一個是旬陽伯府的四公子,一個是靖安侯府的二公子。」

    「靖安侯府?」葉槐生重複了一遍,風卷著雪,撲面而來,他微微眯起眼來,「靖安侯府燕家,那果真是顯赫非常的。」雖然品級更高的,也不是沒有,但燕家不只掌著兵權,還甚得帝心,這便是實權在握,又哪裡是一般的閒散宗室和勛貴可堪比擬的。

    「不過……我聽說,燕家的這位二公子可是京城內有名的紈絝,遊手好閒,卻不知道,原來還是個酷烈的性子。」說的是方才燕崇一直面色陰沉,雙眸冷厲。

    燕崇的名頭確實是響亮得很,就連葉槐生這樣才進京不久的外地人,又常閉門讀書作畫的人都聽過。

    季舒玄心底腹誹了一番,面上卻是笑道,「葉大哥有所不知,這位如今進了錦衣衛,任著錦衣衛副指揮使的職,那番模樣……大抵是如今做給外人看的吧!」

    季舒玄的語氣有些拿不準,說起來,他之前也與燕崇一道吃過幾回飯,但委實談不上交情。

    燕崇此人雖然看似遊手好閒,鬥雞走馬,在鳳京城中無所事事,可性子卻難以琢磨,可以一道喝酒玩鬧,卻未必能夠攀上,居然也是個深不見底的,遠不如表面看來的簡單。

    不過,最近兩回見面,他的表現都有些異樣,很明顯的生人勿近,季舒玄摸不著頭腦,也只得歸咎於他才在錦衣衛任職,為了在外立威的緣故。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或是裴三姑娘與他有什麼過節呢。這樣的人,咱們可開罪不起。」葉槐生神色一松,笑罷,打馬前行。

    正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季舒玄驀然便是勒停了馬兒,因著葉槐生這一句話,心跳如擂鼓。他與燕崇自是沒什麼交集,可是……裴錦箬呢?

    這兩回遇見,裴錦箬可都是在場的。而燕二公子的表情與目光,都有些不同尋常……這當真只是為了立威的緣故,為何葉大哥這樣的局外人,也能一眼便覺察出異樣來?

    葉槐生與季舒玄的這番對話,裴錦箬自是全然不知,馬車踢踢踏踏往前跑動,裴錦箬正隨著馬車的晃悠,掐著手指,垂目不語。

    袁嬤嬤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終究是忍不住道,「姑娘,老奴知道,你心緒不佳。可,你總得拿個主意啊!是直接告訴老爺,還是先跟英國公府通氣?反正,如今有了連翹的證詞,咱們總算可以給太太討個公道了。」

    袁嬤嬤想起方才從連翹口中聽說的真相,亦是不由紅了眼眶。

    裴錦箬卻是輕輕搖了搖頭,「父親,是不能指望的。他那時早早將母親身邊近身伺候的,都給發賣了出去,便是表明了態度。那時,他可能是害怕英國公府將帳算到他頭上,也可能是為了護著孟姨娘,不管是為了哪一種,他如今,絕對不會任由我將這樁陳年舊事再翻出來。」

    「英國公府,我也並不想驚動。外祖父和外祖母年紀大了,若是沉渣泛起,我怕他們承受不住。若是再鬧出什麼事端,未必於英國公府就是好事。」

    袁嬤嬤張了張嘴,卻終究什麼也沒能說出口。她知道,裴錦箬是為了老英國公和葛老夫人,甚至是整個英國公府著想,可是,這樣一來,沒了英國公府做後盾,姑娘便會艱難許多。

    轉頭望著袁嬤嬤一臉擔心的模樣,裴錦箬反倒笑著安慰道,「嬤嬤,你別這樣,事情簡單些就是了,也不怎麼難辦。」

    「姑娘想要如何簡單些?」袁嬤嬤有些不解,卻直覺的,有些不安。

    裴錦箬嘴角的笑緩緩淡去,「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裴錦箬一雙琉璃色的眼珠里泛起一縷薄冷,既然指望不上父親,那她只能靠自己了。那麼,什麼證人也好,證詞也罷,反倒都不那麼重要了。她只要報了仇,哪怕方式簡單粗暴些也沒有關係,最要緊的真相,哪怕只有她一人相信,也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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