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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25:55 作者: 酌顏
    就是當今陛下對他,也是敬重有加。哪怕是如今,他已退了下來,讓兒子承襲了爵位,可陛下也常召他入宮喝茶下棋,這也是為何鳳京城中勛貴眾多,英國公府卻地位超然的原因。

    老英國公如今也是快要古稀之年的人了,兩鬢已是斑白,可腰背卻還是挺得筆直筆直。

    裴錦箬上前朝他行禮,低低喊了一聲「外祖父」。

    他的神色卻仍然端肅,不見半分的軟和,只是輕輕應了一聲,便是對袁恪道,「你送他們姐弟回去。」

    袁恪自然恭聲應是。

    老英國公便是轉身走了,沒有多說一句。

    看來,外祖父終究還是對他們裴家人存著心結啊。

    不過,裴錦箬並不氣餒,也不放在心上。總歸,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孝敬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她相信,血濃於水,外祖父總不會一直這樣。辭別了袁婧衣,裴錦箬上了馬車,袁恪和裴錦楓則在前騎馬,並幾個侍衛隨行,往福安坊而去。

    走了約摸兩刻鐘,外頭漸漸熱鬧起來,裴錦箬便知是到了街市。

    眼看著快要中秋,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感染了節日的氣氛,少不得要籌備,這街上自是熱鬧。

    裴錦箬自來喜歡看這市井百態,正待掀開車簾,探出頭去,便覺著馬車停了下來。

    她正疑惑皺眉時,便聽著馬車外裴錦楓少年略帶粗噶的嗓音招呼道,「燕二公子!」

    這鳳京城中,能被稱呼成「燕二公子」的還有哪個?

    裴錦箬蹙了蹙眉心,怎麼哪兒哪兒都有他?

    正在腹誹時,馬車外便響起了燕崇帶著兩分慵懶的嗓音,「謹之兄和裴家三郎這是要往哪兒去?我們幾個正要去半閒居吃酒,既然遇上了,不如一起吧?」

    燕崇一邊說著,目光便已是朝著後面的馬車看了過來。

    袁恪是天子近臣,燕崇又是陛下最愛重的外甥,兩人少不得常打照面,難怪可以直呼表字。

    「多謝晙時好意,只我奉了祖父之命,要送表弟、妹回府,脫不開身,心意便心領了。」袁恪朝著燕崇遙遙一拱手,推辭了。

    這自然是婉拒,哪怕是今日他沒有送裴錦箬姐弟二人,也能尋著別的理由推辭,袁恪可是這鳳京城中有為的青年才俊,哪裡會與他們這些無所事事,章台走馬的紈絝子弟混在一處呢。

    燕崇了解地笑笑,聽袁恪提起表弟、妹,他一雙黑如點漆的眸子望向那馬車時閃了兩閃,笑道,「最近京城中倒是有一樁趣事兒,不知謹之兄可聽說沒有?」

    袁恪蹙了蹙眉,本以為一番宣闊之後,他們便可以離開了,誰知,燕崇居然又提起了什麼趣事兒。他往日裡,可不是這樣蠻纏之人。

    心中過了一道,袁恪面上卻沒有半點兒異樣,「不知晙時說的是哪一樁?」

    「吏部尚書李家的大公子,謹之兄可知?」燕崇笑道,馬車內的裴錦箬卻是心口一跳,便又聽著他道,「那李尚文前年不是沒了夫人嗎?這才剛剛說定了祁陽侯家的四姑娘做續弦,聽說......這還是人家祁陽侯家自個兒瞧中的。你說......李尚文那樣的,那姑娘也能瞧上,是不是眼拙?」後面這一句,是壓低了音量說的,卻也能讓馬車內的人聽得清楚。

    袁恪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解他為何要跟他說這個?難道......是因著他也與李尚文一般,是個喪妻的鰥夫麼?可卻為何拿李尚文說事兒?李尚文好男風的事兒,李家雖是捂得緊,但卻瞞不過許多人的眼睛,不過只是心照不宣罷了。袁恪是錦衣衛副指揮使,錦衣衛是幹什麼的?這鳳京城中,哪家的秘辛又能輕易逃開了他們的耳目?

    難不成,燕崇這話,當真只是為了取笑一回李尚文?

    可惜,袁恪心中的疑慮,卻註定難解。

    燕崇說完這一句,便是直起了身子,笑道,「既然謹之兄有事在身,我們便也不耽擱了,來日有機會,再請謹之兄喝酒。」說著,已是朝袁恪一拱手,便是一扯韁繩,驅馬而動。

    好似,他方才那一席話,當真只是心血來潮一般。只目光,卻帶著兩分深意的笑,瞥向了那沒有半分動靜的馬車。

    馬車內的裴錦箬卻是聽得皺起眉來,對面,綠枝有些遲疑地瞥向自家姑娘,「姑娘,燕二公子什麼意思?幹嘛要提起李家大公子的婚事?」

    裴錦箬私下裡做的一些事情,旁人不知,卻沒有瞞過綠枝。

    綠枝是知道的,早前,季家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將姑娘送給李家大公子做妾,後來,突然改了主意,是與她家姑娘有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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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遇險

    若說,燕二公子提及李家,沒有深意,只是巧合,那會不會也太巧了一些?綠枝始終有些惶惶。

    「我哪裡知道為什麼?他這人做事,自來沒有章法,也許,只是信口一說吧!」

    話雖這麼說,裴錦箬心裡也有些惴惴,總覺得燕崇這話是對著她說的,可是……怎麼可能?

    他哪裡知道她與季家的事兒?李家大公子的親事又與她有什麼相干?就算他真湊巧知道好了,刻意說這個給她聽,又有什麼用意?

    倒是李家,怎麼會與祁陽侯扯上關係?

    祁陽侯如今雖已式微,但好歹也是勛貴,按理說,李家大公子若是個好的,這樁婚事,也算得門當戶對。可偏偏李家大公子卻是個好男風,還虐妻成性的。這樁婚事,必然是得罪人。這祁陽侯家要麼是當真不知李家大公子的事兒,要麼,便是為了某些事情,甘願犧牲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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