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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19:09 作者: 霧十
而在白秋進門之後,白冬睜開了他的眼睛,近乎貪婪的注視著那個頎長的身影,他在心裡嘆息,有多久他都沒有好好的這樣看看白秋了呢?那可真是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了,白秋總是在躲他,而他也不敢真的把白秋再一次惹急了。於是便只能繼續這麼耗下去,耗的他都已經快要支撐不住。可每一次在他想著他必須狠一點了的時候,卻在見到白秋的下一刻丟盔卸甲。
白冬自嘲的笑笑,他這人做的可真夠失敗的了。
白安娜曾經問過白冬,你什麼時候才能夠放棄?白冬記得他當時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放棄?我從來沒有想過。」
白秋在門邊踟躕,他以為他已經不再害怕白冬了,畢竟他也已經成熟了,起碼他覺得他成熟了。他現在三十了,三十而立,他真的已經到了該成熟起來的年紀了。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白冬的那一刻,他還是止不住的在心底里憷他,他覺得他都快要忘記了他小時候有多麼喜歡這個大哥了。
「坐。」白冬開口,整個人的氣勢絲毫不減。
白秋也好像已經很習慣了白冬的發號施令,他走了過去,坐到了白冬的對面,雙手放在腿前,乖巧的就像是一個小學生,「大哥……」
「恩。」白冬點點頭,「報紙上的事情,你是認真的嗎?」
白秋一愣,然後他才明白白冬出差在外,是真的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所以他才會有所顧忌,所以他才會把他叫來親自問話。之後白秋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說實話,也許,說不定,可能……
「我是不會因為你再婚了就放棄的,所以你最好跟我說實話。」白冬一句話堵死了白秋全部的小心思。
於是,白秋搖搖頭:「不,我那天只是被大姐叫去吃了個午飯,結果卻……」
白冬滿意的笑了笑,他自然是知道這些的,阿羅早在事出的時候就已經打來電話報備了,他之所以會這麼問、這麼做,不過是想要親耳聽見、親眼看見白秋這麼跟他解釋,這會讓他舒心很多。雖然說白秋並不是自願的,但他還是不怎麼喜歡看見他和另外一個人站在一起的樣子。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把這件事情處理了的,你沒有意見吧?」白冬詢問道,其實這些年白冬真的是有在不斷的調整自己的態度的,好比他學會了詢問白秋的意見,即使那個詢問僅僅是走一個過場,那也代表了他在改變。
白秋搖搖頭,他巴不得這事去交給白冬處理,他相信白冬的能力。
然後,他們一時相對無語。而白秋也就準備要起身告辭,即使事情已經完了。只不過白冬好像看破了白秋的打算,於是他馬上開口說:「吃早飯了嗎?」
白秋點點頭:「在家吃過了。」
「那好,我還沒有吃,陪我一起吧。」白冬理所應當的回答。
= =白秋做著最後的垂死掙扎:「我還要去公司……」
「阿羅一會兒就會和裴越,是叫這個名字吧,一起過來,處理這次的事情,以及商量廣告的事情。你就不要來來回回的跑了。」看來白冬是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白秋無奈的點點頭,白冬很高興。
白秋和白冬的早飯就直接是讓白冬的特助出去買回來在辦公室里吃的,畢竟外面那麼多記者,長途旅行的白冬實在是看見就心煩。
吃早飯的時候,白冬在吃,白秋在看,兩人都沉默不語。
「最近過的怎麼樣?」白冬主動打破了這種沉默,以前他很喜歡他和白秋都不說話時的那種寧靜感,特別是在他有些勞累疲倦的時候,但現在,白冬卻很不喜歡白秋的沉默,那就仿佛他們之間猶如一口枯井,說不上來的窒息感。
「還好。」白秋給出了一個他萬年不變的回答。他的頭一直低著,要不是白冬的氣勢在,他敢保證他會拿出來手機玩遊戲打發時間。
「噢,我最近很累,公司的事情特別多,南面的一個工程項目……」白冬開始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這讓白秋感覺到詫異,以前白冬從不會跟他說這些,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白冬提問,白秋回答,然後沉默。
等白冬說無可說的時候他才停下,看著白秋略微詫異的注視著自己的眼神,他很享受,他喜歡白秋一直看著他的感覺。
「白言怎麼樣?」白冬決定重新起一個話頭。
「恩?」白秋這次是徹徹底底的驚愕了,白冬竟然會問他白言怎麼樣,這可真奇怪,不過白秋還是回答了起來:「白言最近準備中考了,他對我說他覺得那些東西都太簡單了,你知道的,他本來去年就準備中考的,但被我攔了下來。他說其實不怎麼想要去學校……」
「是嗎?其實多去學校好,多接觸一些人,外國語的孩子都是有家底的,對他以後一定會有幫助。」白冬點頭,表示贊同,只不過他和白秋的思考方式果然是南轅北轍。
說起白言的話題,明顯的白秋的話就多了很多:「啊,對了,他最近交了一個朋友。」
「誰?」白冬很配合的問了下去,他的目的就是逗白秋多跟他說說話,說什麼都好,他喜歡聽他的聲音。
「齊雲軒,比他小一歲,也比他低一個年級,不過那孩子也準備要提前中考了呢。」白秋回答。
「唔,齊家的孫三少?恩,那會是個不錯的朋友,他已經是齊家祖宅那邊的老祖內定的齊家繼承人了,是個好選擇。」白冬附和,雖然是以他的價值取向來附和的。
「我在乎的不是那孩子的家世,我在乎的是白言終於有一個跟他有共同語的朋友了。「白秋皺眉反駁,他有的時候真的不能理解白冬等人的世界觀,好像在他們眼中的人都不在是單純的個體,而是還需要和那個人的能力、身份背景等諸多因素聯繫在一起,他很不喜歡這樣。雖然白秋現在所處的工作也使得他不得不去思考這些,但他不會把它們當做重心。
「是是是,大哥庸俗,小秋你繼續。」白冬對於白秋,永遠都是這麼一個一味寵溺的態度,無條件的退讓。
白秋不以為意的撇撇嘴,他知道白冬也只不過是在口頭上讓讓他而已,面對白冬這種他們其實已經有了一套獨屬於自己的固守的世界觀的事業有成人士,任何人都是不能夠打破他們的固執己見的,因為他們已經成熟定型,不再容易改變。
那天上午,大概是白秋和白冬這麼多年來最和睦相處的一個早上。白秋笑眯眯的講述著他和白言生活的一點一滴,眼神亮閃閃的,陽光給他鍍了一層金光,分外耀眼。
而白冬,則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一掃他全部的疲倦。
第43章
阿羅和裴越是在十一點鐘左右來的,這讓從九點的早飯開始一直等到現在的白秋表示壓力很大。雖然說和白冬的交談是前所未有的愉快,但是回想起來白秋還是會有那麼一些小彆扭以及心有餘悸的。因為不管他們之間有何種的互動,都不能改變的是,他怕他。
是的,白秋怕白冬,從十三年前開始,從未改變。如果說白冬當年照顧了還沒有多少童年記憶的他十八年,那麼他也在他成年之後怕了他的大哥十三年之久。
這都快已經要成為白秋生命中的一種本能了。
只不過,在這麼想的時候,白秋的腦海里卻閃過了那麼零星的一些碎片似的記憶。
記憶里,隔著電話的白二問他:「既然你都能夠給爸媽第二次的機會,為什麼不能夠也給大哥一個機會呢?我不是要幫大哥說什麼好話,我只是單純的好奇。」
是啊,他既然能夠願意給任何人第二次機會,為什麼獨獨白冬,不可以呢?
那是個沒有解的答案,就像是最後白秋面對白二的問話沉默不語。他不知道為什麼,僅僅是那麼做了,並且前所未有的固執己見。
「抱歉,抱歉,你們懂得,S市那該死的交通,以及堵在門口的那些同樣該死的記者。」阿羅毫無愧疚的笑著說出他遲到的理由。
這讓白秋不得不開始懷疑起阿羅理由的真實性。因為阿羅一般會在工作場合這麼放鬆的爆粗口的情況,只會是因為他比較放鬆,又或者是他在掩飾什麼的時候。而他現在怎麼看都不像是放鬆吧?
於是,問題來了,阿羅在掩飾什麼?他是故意要遲到的嗎?而他故意遲到的理由呢?總不能是他和裴越去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白秋被他自己的推測嚇住了。
雖然說他是把裴越交給阿羅調教,但此調教非彼調教啊,裴安之可以容忍下一個想當音樂教父的兒子,但卻未必能夠容忍的下一個被壓在別的男人身下的兒子……
不行了,越想越寒,白秋再一次感慨了一下自己的想像力,就此將這個話題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