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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19:09 作者: 霧十
「她為了你這個不孝子親自下廚去了!真是的,要我說啊,還給你做什麼飯……你最好這輩子也別回來!」老爺子口是心非的說著,事實上對於白秋這次回來吃飯的事情,他可比白母要操心的更多,早早的就讓僕人備好了白秋愛吃的食材,從昨晚打電話定下來之後就一直惦記到白秋進門前,叮囑了半天,小秋愛著吃這,小秋忌口那的,「我哪兒敢啊。」白秋自然也是知道白父性子的,當然不會順著白父的話去說,但也沒打算多做糾纏,於是轉口問道,「大哥也去幫忙了?」
「他?怎麼可能。等你進廚房,都比等他進去來的可能性高一點。出差了。整天公司集團的不離口……我當年當董事長的時候,也沒見得有他那麼忙!你大哥已經不是工作狂了,而是工作控,一提起那個不孝子我就胃疼。」最近迷戀上上網灌水的白父一邊抱著白言,一邊抱怨道。
白秋聽到某人不在之後,整個人都瞬間覺得輕鬆了不少:「爸,話可不能這麼說,大哥也是為了白家。我晚上和白言留下來,總可以了吧?」
白父哼了哼,一臉「諒你也不敢不留下」的表情。
「你這孩子,怎麼能連名帶姓的叫你兒子?那可是你親兒子!這就是咱家的小言言吧,來讓奶奶好好看看。」白母端著新鮮的水果走進了客廳,老太太滿頭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黑髮,精氣神極佳,乍一看上去絕對要比她的實際年齡小上很多。
白秋只是叫了聲「媽」,並沒有去回答白母的問話,只是在心中腹誹,就是因為從小在您二位這樣詭異的暱稱下,我才堅定了絕不亂叫自己兒子名字的信念。
白言不愧是白秋的兒子,顯然很能和白言同頻,瞬間就理解了白秋的意思,並且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表示了對於白秋的肯定。
白父白母卻是一心撲在了這個乖巧聽話的小孫子身上,倒也沒有真的要聽白秋的回答。
一頓中午飯吃下來,看著白父白母和白言的互動,白秋也多少找回了點多年前在白家的愉快感覺。多少年了,他都快要忘記了,他還能夠在白家擁有這種感情。
不經意的瞥了眼飯桌上缺席的空位,白秋再一次堅信,果然他一切的不痛快都是那位招來的!
一下午,白秋都在陪著白父白母以及白言待在白家。
又一遍參觀了他當初生活了有十八年的白家,又一遍聽了白父曾經講過的家史,又一遍重溫了他們四個童年的趣事,熟悉的一切,卻也帶著陌生,處處透著新鮮。
白父白母給白言在白家安排了一個房間,就在白秋以前房間的旁邊,而白秋都已經忘記了曾經那裡在沒有成為白言的房間之前是用來做什麼的。他只知道,在他房間對面的房間裡,住著一個他無法翻臉但也決計不想再多見的男人。
白父白母還給了白言一張卡,跟白秋小時候得到的那張卡一模一樣,過年的壓歲錢、每個月的零花錢等等名目繁多、種類各異的錢都會被打入那張卡里。白家的每個孩子在小時候都會得到這麼一張卡,而那裡面的錢用白家大姐的話來說,那就是一串數字。而持卡人,有著對這串數字的絕對支配權,想幹什麼都可以。
全部用來揮霍了,白父白母也絕不會插一句嘴。好比白家三天一小抽、五天一大抽的白家老二,以及從小就熱衷於購物的白家大姐。
全部存起來一分不動,只要你別把錢再還回去,白父白母也不好多說什麼。好比白秋。
把這筆前當做自己創業的第一桶金,用來炒股錢生錢,最後甚至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獨立公司……這是白家給這張卡的時候最理想化的用意,好比白家那仿佛無所不能的大哥白冬。
而現在,白言也得到了一張一模一樣的卡,所有人都在睜大著眼睛等著看他如何運用。
不知不覺的,天就已經黑了下來。白父白母陪著白言看了會兒在白秋看來白言一定會嫌棄幼稚的動畫片,然後白家的晚飯也就開始了。
白家一向的習慣,晚餐要比午餐簡單很多,在白家午餐才是最豐盛的一頓。不過這大概和A國很不一樣。白秋能從白家老二那裡知道這些,白父白母自然也能知道,所以今天的這頓晚飯一改常規,比中午的那頓還要誇張上了幾分,並且隨著中午白言在餐桌上喜好,菜色也隨之更改了一些,更加符合了白言的口味。
而正當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吃著晚飯的時候,屋外卻傳來了汽車驅動的聲音,不一會兒,大門就被推開,隨著腳步聲的臨近,白秋整個人的心臟都差點停跳了。
出現在餐廳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白秋最不想見到的某人----白家的老大白冬。
第7章
出現在餐廳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白秋最不想見到的某人----白家的老大白冬。
白冬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面容堅毅、五官突出、輪廓清晰,單從容貌上講他就足夠引人瘋狂了。不過,知道他的都清楚,他的身份比他的容貌更吸引人,而認識他的則明白,他的氣質比他的身份還要令人折服。
白冬今天穿了一身深色西裝,給人一種嚴謹幹練的感覺,氣勢逼人。
而白秋的注意力則全部集中到了白冬打著的那條暗藍色底白色方塊邊的領帶上,那是十年前阿曼尼的冬季主打,在當時就已經賣到了197塊錢一條。而白秋之所以能夠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那條領帶就是他送給白冬的,他還特意為此去學會了如何給別人系溫莎結。
只不過如果有可能,白秋倒是希望他這輩子都不曾買過那麼一條領帶,並送給了白冬這麼一個人。
白秋在看到白冬的那一刻,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在中午剛來別墅區時的那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又一次席捲而來。大概是由於這次來的太快,那種氣勢洶洶,令白秋差點無力招架,只是他在遇到白冬時身體的習慣性僵硬,使得他反而保住了臉面。
白冬步步走來,嚴肅的臉上一如他這個人一絲不苟、嚴肅要強的辦事風格,明明已經累到不行了,卻也決不允許自己顯示出一絲一毫的疲倦感。他義大利純手工的小牛皮鞋和地板碰撞出壓抑而低沉的聲音,就正如他這個人所帶給白秋的感覺,沉重到仿佛連頭都無法抬起,去與之對視。
那是一個存在感太過強大的男人,萬年不變的表情,好似德國人一般嚴謹的性格,以及那與生俱來和普通人區別開來的氣勢。
「小秋很久沒有回來了呢。」
那樣氣勢強硬的白冬,卻用如此溫柔的語氣開口說出了他進門的第一句話。
白秋硬著頭皮點點頭,抓緊了手裡的筷子,他感覺他的嗓子就像是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連破音都發出的是那麼艱難。但事實上,他只說了一句話:「大哥,你回來了啊。」
白冬衝著白秋點點頭,甚至還笑了笑,難得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然後他衝著白父白母點點頭,禮貌而恭順的打招呼:「爸,媽,我回來了。」他是一個很恪守己禮的人,即使是對待自己的父母,也永遠都是那麼一個客氣到仿佛冷淡的態度。
白父白母倒也習慣了這樣的白冬,渾然不在意的笑著與他交談。問他怎麼提前回來了,問他吃過了晚飯沒有……
最後白父白母鄭重其事的給白冬介紹了一下白秋的兒子白言,順便再一次暗示白冬他已經老大不小了。白冬和白秋一個屬相,只不過他是比白秋大了整整十二歲,也就是說,這個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的男人,此時已經要奔四十了。但白冬卻至今未談婚嫁,由於沒人敢強迫他,這也就成為了白父白母最大的一塊心病。
面對白父白母,白冬從始至終都是一個表情,有問有答,言辭間沒有任何差錯,卻也不顯親近。而他在白言身上逗留的關注時間較長一些,不過那也是相較於他平時的表現,比較了解他的人才會發現,一般人是不會看出這其中的差別的。
白言在白冬一進門的時候就察覺到了白秋的異樣,所以,對於這個大伯他也僅僅是很有禮的叫了聲「大伯」之後,便再沒有了多餘的話,跟在白父白母面前的表現截然相反。
白冬倒也沒有在意,說完之後,他就又重新將他的目光關注回了白秋的身上。
「今天怎麼有空回來?」白冬倒也沒有像往常那樣,一進家門急著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什麼的。而是直接拉開椅子,坐到了白秋的旁邊。面對白秋,他的神色也變得柔緩了很多,完全像是一個合格的兄長一般體貼的詢問著白秋。
白秋卻因此而感覺他的頭髮發麻,他的頭髮都能因為白冬的靠近而炸起來。與其說他不想見到白冬是因為討厭他,還不如說是他怕他。
而這樣老鼠見了貓似的場面,近八年來,在白家也是屢見不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