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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19:09 作者: 霧十
只能說一切都是命,想不信都不行。
從超市出來,白秋將滿滿的東西一股腦的都放進了後備箱裡,之後就開車帶著白言去了白家。
白家所在的別墅區也在T市的南面,離白秋家不算特別遠,依山傍水據說風水很好,而那裡的房子也不是想買就能買得了的,出入的人均是非富即貴。而這也成為了白秋不願意回去的原因之一,他極不喜那裡的風氣,特別看不慣那些呼朋引伴、趾高氣昂的紈絝子弟。
車到白家二老所在的別墅區的時候,已經大概是快要十一點半了。不早不晚,剛剛好。
其實白秋也不是不想早去,而是不能早去。因為今天是周末,去早了極有可能要和某些他這些年來一直在努力避而不見的某人對坐很久,為了免去這份尷尬,他才特意挑了這麼一個點,吃完飯再坐一會兒,也就可以離開了。
在山腳下的時候,白秋還因為他的吉利熊貓被那新來的小保安刁難了一下。
白秋倒也沒有生氣,只是笑了笑,打開茶色的車窗遞出了自己的駕駛執照。他一向在公眾場合嫌少露面,所以他的這張臉倒是沒有多少人認得,反而是「白秋」這個白家么子的名字,到還算響亮。
在保安隊長上來又是賠笑又是道歉的時候,白秋只是搖搖頭合上車窗,驅車離開了。
後視鏡里,是保安隊長正把那小保安訓的抬不起來頭的景象。白秋嗤笑,看,這就是現實,他什麼都沒有說,就因為那麼一個得來的便宜名字,自然就會有人上趕著自作主張的「想他之所想」,替他「出氣」。
「秋,你不開心嗎?」白言坐在白秋右手邊的副駕駛席上,看著白秋,很認真的問道。
「沒有,怎麼會。」白秋開著車,目不斜視的回答。
白秋不願意回白家是由很多原因組合而成的,好比眼前的這個。他是白秋,他也很喜歡他的這個名字,他的父母是白父白母,他也很喜歡養了他這麼多年的老人。但在所有人眼中,他是那個白秋,那個因為是白父白母老年得子而被放在整個白家心尖上的白家么子。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可只有白秋自己清楚,他不是。
「我不喜歡你這樣,秋。」這是面對白秋的回答,白言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開口說的唯一的一句話。
白秋扭頭,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兒子,心頭一顫。
那個八歲的孩子還是擺著那麼一張嚴肅的表情,姿勢端正的乖乖坐在座位上,略微側著身子,鄭重其事的看著白秋,他在告訴他,他是認真的。
A國的孩子魚C國的孩子有很大的不同,他們更加直白一些,這不是說他們很情緒化、很任性而為,而是說那是一種來自他們從小的教育中潛移默化而來的坦誠。對於如何解決一個問題,他們會更願意選擇把心中所想的,直白的說出來,而不是讓問題因為隱瞞而留下隱患進而加劇衝突。
↑這也是白秋的二哥白夏打電話交給白秋的。
然後,白秋的車就已經開到了白家,並在白家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白秋將他放在手動擋上的右手抬起來,去摸了摸他兒子白言的臉頰,而他的兒子也並沒有躲閃。白秋因此而很開心的笑了起來,並鄭重其事的告訴他的兒子:「我很抱歉,我對你撒了謊,我剛剛確實是不開心。不過現在,真的沒事了。」
「恩。」白言點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
「吶,我們來發誓好了,以後有什麼事呢,都絕對不會隱瞞對方,好不好?」白秋並沒有因為白言的回答而就此罷了,因為他知道,白言其實並沒有真的原諒他。
白秋二哥的理論之一,對於孩子要起到言傳身教的作用,你不想他有事瞞著你,你最好也對他坦承。孩子其實都是很精明的,在他們的心中自會有一桿自我衡量的天枰,他們也像是一面鏡子,你怎麼做,他們也就會如實的在自己身上反應出來。
而白秋的這一舉動,無疑不是在彌補他因為剛剛的事情而在兒子心中被破壞了的好爸爸形象。
白言抬眼仔細看了看白秋,確定他是發自真心的之後,撇撇嘴,但也還是很小幅度的點了點頭,一臉「這次就原諒你吧,但絕不會有下次」的可愛表情,而說了句莉莉從小就告訴他的古文:「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而白秋則覺得,他家兒子果然可愛的不得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治癒系。
之後白秋抬起他右手的小拇指,示意他兒子也抬起他的小拇指,然後勾了上去,他眯眼笑著說出了那句很老很老的俗語:「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白言在白秋說完之後,迅速的撤回了自己的手,並開口說了句:「真幼稚。」←這是白言今天一上午給出白秋最頻繁的評價。
白爸爸表示真的很鬱卒。
白家雕花的大鐵門早早的就打了開來。山腳下沒眼力的小保安不知道,白家的那些僕人可一個個心裡都跟明鏡似的,放眼整個T市,能開吉利熊貓進白家的,也就是白家那位早早搬出去要自力更生的小少爺。
白家的么子雖然愛開一輛已經有些年頭的吉利熊貓,但也絕不會因為這麼一輛不起眼的車而折損了身份半分。再說外人不知道,他們這些白家的老人可知道的清楚,那車可是白家那位一向愛抽風的二少送的。三少爺心善,要表現兄弟情深,誰又敢對此多嚼半句舌根。
用老管家的話來說就是,我們家小少爺這才是有眼光,用買吉利的錢買了輛沃爾沃。
第6章
白言開著車,一路開到了別墅的大門口,早早的就有僕人等在了那裡,迎接白秋以及白言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白家的第一位孫少爺。
白秋下車,將車交給了僕人,順便囑咐了後車廂里有給白父白母帶的東西,之後就領著白言進了白家。至於其他的,那就不用他操心了,白家的僕人會幫他做的妥妥帖帖。雖然白秋一再告誡過自己,他算不得什麼白家的少爺,但這麼些年來他多少還是被動的養成了一些改不掉的少爺習慣,雖然很少。
推門進去,白父正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看著報紙上的娛樂頭條。他年輕的時候只看財經和政要,唯一的娛樂方式也僅僅是拿著A國時報玩最後一版上面的填字遊戲。但現在,他只關注娛樂。
白秋進來的時候,白父甚至都沒有抬起頭去看看他的小兒子,卻也不言聲,只是用側臉擺出一副「我在跟你置氣,你還不快來哄哄」的很孩子氣的模樣。
「爸,抱歉,我回來晚了。」於是,白秋笑著主動先上去認錯。
白言一直一言不發的站在白秋旁邊,他並沒有因為白秋家和白家巨大的落差而有什麼情緒變化,也沒有東張西望,又或者問東問西,一直都是很平靜的跟在白秋身後,就仿若小說中所說的高手風範那樣,真正做到了寵辱不驚。對白家百年來積澱的那種低調的奢華根本就沒有多加注意,就仿佛他根本就沒有將這些放進眼裡。
白父在白秋出聲的時候就已經繃不住他臉上的表情了,老人放下報紙,摘下金絲邊的眼鏡,然後對白秋說:「你每次都是三催四請的才肯回來,還每次必卡著飯點到,吃完飯保准一早就走。你大哥是把家裡當酒店,您倒好,這都變成飯店了,是吧?」
「爸,怎麼可能啊。白言,快,叫爺爺。」白秋招架不住老人,只好將老人的注意力往白言身上引。
白父這才想起來這次的主要目的不是白秋,而是他和老伴心心念念的那個傳說中的白言。
看著很乖巧老實的站在白秋身邊的白言,白父是怎麼看怎麼滿意。而白言也聰明,在白秋開口後就很脆生的叫了句「爺爺」,老爺子瞬間就因為這個稱呼而笑的何不攏了嘴,忙招呼著讓白言到他的身邊去,問長問短,叫人又是端果汁又是拿糖,只把白秋晾在了一邊。
白秋倒也是自得其樂,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喝著僕人連著果汁一起端上來的茶水(那是白秋一慣愛喝的),默默的看著白父和白言互動,笑而不語。
白秋在經過一天的接觸後,自認為對白言還算了解,知道他家兒子不是個愛說話的主,還準備在這對祖孫的對話冷場的時候補救一下,卻不曾想根本就沒有他的發揮的餘地。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白父的時候,白言活潑了很多,一副很自來熟的天真稚童的模樣,哄的白父更加歡喜。
等聊了有一會兒之後,白父才終於分神到了白秋這個么子身上,開口卻是:「今天我做主了,晚飯也在這裡吃了!當然,最好是你們今晚也別走,就住下。你要走,也就你一個人走,我家的言言可不能走。」
「爸……」白秋無語的很,這老爺子真的是越來越孩子氣了,不過他也不是拿他沒有辦法,白秋自然是不會留下來的,於是他馬上就錯開了這個他不想回答的問題:「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