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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32:01 作者: 池芒
「你怎麼……」岑枳有點兒不知道怎麼問。
「路過,買點兒東西。」賀知野像是誤解了她的意思,淡道。
「……」岑枳推著最小的手推車,看著他閒散抄著兜,一副和小超市格格不入的樣子。
行吧。
她腦子裡的幻燈片一回憶,賀知野發給她的行程上,今天下午果然有一段時間是空閒的。
沒再多想,岑枳開始把小推車往冷櫃那兒推。
賀知野伸出一隻手,自然地搭上來,也沒有說他來,就那麼幫她一起穩著方向。
岑枳偏頭,看見超市白色的頂燈,在他鏡框上打出冷白的光。一簇熠在他鼻樑上。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眼前的賀知野,還是那個有點兒冷淡有點兒散漫的少年。
她悄悄把兩隻手往邊上挪了挪,又鬆開一隻手。像倆人推著同一輛小車,而不是賀知野突兀地待在旁邊。
賀知野微斜下頜,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
買完雞蛋和牛奶,岑枳突然頓了會兒,有些機械地說她還想再去買點水果。
賀知野看著她,笑了下:「好。」
兩大包東西,賀知野幫她拎上樓,沒進去,只把東西替她放進門口玄關。
岑枳站在門內,仰著腦袋,直愣愣地盯了他好幾秒,見他始終沒有任何動靜,理智再次離家出走:「你今天怎麼不要債了?是因為大白天的不好意思嗎?」
賀知野愣了瞬,緊接著輕顫起肩。
岑枳:「……」岑枳你真的……真的閉嘴吧。
「欠著。」收了點笑意,賀知野說。
「我怕債要清了,」他抬手,像從前一樣屈著指節,指骨抵在她額頭上。可這回卻有些用力,像小小的懲罰,在她額頭上撳了下,話音散漫卻低淡,「哪個小沒良心的,就真把我忘了。」
-
岑枳是在周三晚上才覺得不太舒服的。
前一天還只是覺得喉嚨口好像齁了點兒東西,有點兒異物感。
周三傍晚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只覺得整個人有點兒暈乎乎。
還以為是工作太認真,晚上到家才意識到,會不會是感冒了。
她剛來帝都的那兩年,好幾次因為換季的時候實在拿不準該穿些什麼,不僅凍感冒過,也熱傷風過。
還好早有經驗,也並不嚴重。
岑枳吃完晚飯到家量了□□溫,37.5,有點兒低燒。
乾脆泡了杯感冒沖劑,喝完就窩進了沙發里。
扯過沙發上的小毯子,裹住自己。
本來只想靠一會兒,卻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比剛剛更暈了一點兒。
岑枳覺得肯定是熱度高了些。
摸了下蹭到臉頰上的頭髮,也不是身體多難受,就是莫名地有點兒委屈。
她不是因為沒注意感冒的。
她肯定是因為周日晚上,又去了趟超市才著涼的。
本來周日晚上沒有預約項目,她是不會出門的。但那天,就腦抽似的鬼使神差,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再去超市轉轉買點兒什麼。
絕對不是覺得賀知野反正每天晚上都很閒,說不定還會再次「路過」。
她是吃完晚飯天黑之後出的門,在超市里轉了兩個小時,轉到超市保安要不是見她眼熟都準備報警了才離開。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只覺得風有點兒大,倒也覺不出冷。最後又在超市門口站了十幾分鐘,站到人家開始關燈拉捲簾門,她才一臉嚴肅地往家走。
回去就收到了手機簡訊上滯後的冷空氣預警。
……嗚嗚嗚,都怪賀知野。
岑枳覺得自己像喝醉了,越想越上頭,越想越委屈。
她從沒真喝醉過,但小時候低燒,岑景川就像親生的一樣笑話過她,說她跟喝醉了似的,老愛紅著臉傻笑,可太好玩兒了——結局是被趙桑晚罰了一個月零花錢。
喝醉了的人有理智嗎?那必須是沒有的呀。
岑枳吸了吸開始有點兒不太通氣的鼻子,堅毅地傾身撐住沙發,半趴著,摸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機。也沒看幾點了,半點兒沒帶猶豫地撥通了賀知野的手機。
賀知野接到岑枳電話的時候,剛洗完澡,坐在臥室陽台邊單人沙發上回兩封郵件。
放在小圓几上的手機,亮起這個時間點十分意想不到,卻又等了很久的名字時,賀知野有一瞬間的恍惚,響了三四下才接通。
「怎麼了?」沒有客套的招呼,他聲音放得很輕,問她。
「同桌,我發熱了。」電話里,她這麼叫他,帶著點兒放肆的撒嬌的意味,又有點兒小小的克制的委屈,軟綿綿地說,「你能不能,來看看我呀。我覺得我有點兒,不舒服。」
賀知野腦子裡的一根弦像被人狠狠撥了下,他嗓音有點兒沉,問她:「還有開門的力氣嗎?」
「嗯?」岑枳有點兒懵,同時聽見他起身的聲音。
「沒力氣起床就躺著,我找人撬鎖。」賀知野平常道。
「……那還是有的。」岑枳趕緊說。
賀知野看了眼時間:「半小時。」
岑枳瓮聲瓮氣的:「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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