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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23:32:01 作者: 池芒
    岑枳努力消化了這段長句里的信息點,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沒讓我搬走。」

    黨夏張了張嘴,這回輪到她困惑了。

    撓了撓早上剛卷好的腦袋,黨夏問岑枳:「你倆怎麼溝通的啊?」

    岑枳搖搖頭:「沒有溝通。」

    黨夏頓悟了:「賀知野回教室之後,就沒和你說過話?」

    岑枳點點頭。

    黨夏開始愁苦。她這麼乖的小同桌,就這麼沒了?

    這位賀大佬,居然這麼給老高面子!!

    黨夏也沒上廁所,就站在衛生間化妝鏡前面補她中斷的眼線。

    岑枳上完廁所從隔間裡出來,看見她拿著眼線筆抬著下巴,努力戳著自己睫毛的縫隙,還不忘在鏡子裡壓扁了聲音對她說:「你好啦?等我兩分鐘啊。」

    岑枳乖乖說好,認真看了兩秒,下意識說:「你的眼型很漂亮。」

    被美女夸漂亮當然開心,黨夏「嘿嘿」兩聲還沒樂完,就聽見岑枳又說:「和我同桌的,有點像。」

    「我、靠?」黨夏手一抖,膠筆的軟芯無聲折斷,戳得眼皮上節外生枝。

    岑枳:「……」

    「這可千萬別!」黨夏緊張地四下一看,見沒人才激動道,「我可不敢跟那個祖宗扯上半毛錢關係!」

    岑枳不理解。

    見岑枳發愣,黨夏神秘兮兮地湊近她,壓低音量:「新同學,你知道你剛剛,和誰坐了兩節課嗎?」

    「賀知野。」岑枳篤定道。

    「不是問你名字,」黨夏搖搖手指頭,「你知道賀知野在一中,是什麼樣的存在嗎?」

    岑枳努力想了想:「校草嗎?」

    黨夏「嘶」了聲:「曾經短暫地是過,但評選出來的當晚,學校貼吧就被攻擊癱瘓了三天。重新恢復的時候,校草突然就成了第二名。」黨夏「嘖嘖」兩聲,習慣性地跑了下題,「大佬這招太陰險了,外人都覺得是簡星疏花錢找人改的數據。」

    「但這不是重點,」黨夏乾脆不畫眼線了,「知道賀知野為什麼來一中嗎?因為他沒參加中考,走的是自主招生。知道他為什麼沒中考嗎?因為忙著去打人,錯過了考試。」

    「……」岑枳只覺得有人雙手繃著一根筆直的麻繩,在她腦子上繞起了麻花。

    她迷茫得自言自語的毛病都犯了,無意識把心裡話念了出來:「打什麼人那麼重要,都錯過了考試。」

    「這我就不知道了。」黨夏說,「但我有朋友是賀知野初中那個私立學校的,親眼看見那時候才初三的賀知野,把一高二的男生拖死狗似的從教室里拖出來,就當著老師同學的面,把人揍得血濺當場抬上擔架。」

    「也不知道那男生怎麼惹的他,被揍完還沒出院,家裡就連夜給辦了轉學手續,後來人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再看看賀大佬,依舊上高中,依舊屹立不倒。」黨夏嫌棄地撇撇嘴,「我們學校有的男生啊,當著老師的面齜牙咧嘴的,到了賀知野面前,乖巧得像拔了毛的鵪鶉。」

    「最可怕的是,」黨夏重新擰出一段眼線膠,「聽說他狠起來,連女人都打!」

    岑枳皺了下眉心:「聽說?」

    「啊,」黨夏說,「大家都這麼說……」

    衛生間四面瓷磚牆,回音很大。

    外面公共洗手池邊。

    「噯臥槽?黨夏幹嘛呢!」馬嘉悅不悅,小聲道,「平時挺爽氣一小姑娘,今天怎麼當著新同學的面兒說你壞話呢?」

    說著就想往裡走。

    水流衝過指節,賀知野冷淡又平靜:「站著。」

    馬嘉悅腳步一頓。

    「這是女廁,你也進?」賀知野掀起眼皮子,在鏡子裡瞥他一眼,「以後我打女人,你耍流.氓。還差個楊垚,想好給他安排哪家少管所了嗎?」

    「可這他媽……」馬嘉悅鬱悶。

    「讓她聽了自己走。」關了水龍頭,賀知野扯了張擦手紙,眉眼壓低,不緊不慢掖干水漬,不在意道,「老高那兒也省得麻煩。」

    馬嘉悅知道,賀知野對高文山,還是挺尊敬的。

    不光賀知野,他也打心底佩服這種老師。

    他從幼兒園到現在,第一回 碰見這種護學生跟護雞崽子似的老師。

    別管你成績好壞,在他高文山眼裡,每個人都有閃光點。

    連他這種磨完豆漿剩下的渣,在高文山眼裡都是個寶。和個面加點油往平底鍋里一扔,出來都能是一張香噴噴的豆渣餅。

    這種有大愛的人,真的不多了。那話怎麼說來著?

    他們得守護他的天真。

    「行吧。」馬嘉悅唉聲嘆氣。

    他知道賀知野並不急著走,也不擔心岑枳和黨夏出來看見他們。

    他甚至覺得賀知野挺希望倆小姑娘出來看見他們的。

    然後就能知道,她們那些話,他都聽見了。

    看。

    你爺爺我都聽見了,就問你們慌不慌,就問你們怕不怕。

    老子可是會打女人的哦,趕緊另挑地兒坐,別逼我動手。

    看老子的手擦得那麼乾淨就是為了揍你們知道嗎……馬嘉悅越腦補越鬱悶,卻聽見裡面又說——

    「你們親眼看見的嗎?」

    馬嘉悅耳朵狠狠一豎。

    「那倒沒有。」黨夏說,「可他也沒解釋啊。」

    「大家已經做好了預設,」岑枳垂了下眼睫毛,低聲認真道,「就算他解釋了,也沒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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