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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16:14:51 作者: 脆桃卡里
幾人喬裝後潛行在霧中,都有幾分緊張,高度集中。
忽然,鶴知知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響。
壓抑的,喑啞的碰撞聲。似乎被收在什麼袋子裡,一晃一晃地撞出聲音。
鶴知知小聲道:「你們有沒有聽見……」
前面兩人都回頭看她。
「好像是銅器的聲音。」
景流曄瑟瑟道:「殿下,你別故意嚇唬我了。」
鶴知知:「。」
她是認真的。
銅器,誰會隨身帶著銅器在山谷里走呢?
鐵匠?路過的獵戶?
都有可能。
鶴知知腦海中莫名閃了一下,還想起另一種人。
正思索著,睢晝那邊忽然有了動靜。
他仰頸朝遠處看了一會兒,忽然縱身追了上去,身影轉瞬即逝,消失在霧中。
鶴知知心口緊繃,下意識失聲喊了他的名字,睢晝卻再無回應。
周圍只剩下茫茫大霧。
鶴知知喉嚨口跳得飛快,撕扯著疼痛。
「睢晝呢?睢晝去哪裡了。」
景流曄也十分驚訝,顯然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國師大人功夫了得,殿下不要擔心。他應當是有把握的。」
鶴知知已然面色蒼白,強自按捺著焦慮。
不知道等過了多久,身邊刮過一道勁風,有人突襲而來。
鶴知知身後的暗衛沒有反應,靜靜待在原地。
那人到面前停下,手中提著一物。
鶴知知心神猛地一松,面上的神情沒繃住挽成了笑容,喚道:「睢晝!」
睢晝微愣,呆呆地看著她。
鶴知知反應過來,揉了揉臉,移開視線。
睢晝抿抿唇,將手中的東西丟在了地上。
那是一個面具,鳥嘴突兀,形狀詭譎。
鶴知知下意識地皺眉。
景流曄疑道:「這不是鷹巢軍的面具嗎?」
鷹巢軍在治瘟疫的時候,有一套保護自身的裝備。
這鳥嘴面具便是其中之一。
鳥喙又尖又長,使人難以靠近,自然而然保持著一個距離,便是為了防止被感染。
鷹巢軍的裝備每一套都必須對應著人,若是遺失、損壞,只有到專屬的機構那裡憑令牌才可以補領,因此絕不可能被別人拿著。
睢晝擰眉道:「人跑了,只掉了這個。」
「那也足以確認他的身份了。」鶴知知語氣幽幽。
她聽到的果然沒有錯,那悶在布袋裡的沉悶響聲,果然是銅鑼互相撞擊發出的聲音。
迷霧中的人,竟然是鷹巢軍。
這樣一來,就很能說得通了。
什麼人能走街串巷、隨時隨地在各個角落出現?
又是什麼人能迅速消失,隱匿無蹤,讓人無法察覺?
鷹巢軍便能做到。
大霧是他們的掩護,而那一身裝備則是權力的象徵。
沒有人會懷疑到他們身上。
他們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是李簧的示意嗎。
那日夜裡,李簧府中的動靜又是怎麼一回事。
鶴知知腦海中盤旋著各種問題,慢慢開口道:「把面具留在這裡吧,先不要打草驚蛇。」
「可是這……」景流曄不樂意,景家和李家多年不對付,現在竟然抓到了鷹巢軍可能是操縱霧卦的把柄,他當然不願意放過。
睢晝喝止道:「殿下說的沒錯。現如今沒有充足的證據,哪怕真是李簧做的,李簧亦有無數種方式抵賴。」
鶴知知眸光微動,轉眸看著睢晝。
然後在即將被察覺之前迅速收回。
景流曄再不願意,也必須得知輕重。抱頭道:「好吧,那我們現在無事可做了,回程吧。」
既發現了背後疑兇的真實身份,這迷霧也顯得不再那麼可怕。
景流曄大咧咧地走在最前,鶴知知依然跟在睢晝身後。
睢晝寬闊的肩背在濃霧中若隱若現,好似稍一不注意便會跟丟。
他背對著自己,鶴知知再沒了束縛,目光長久地停留在睢晝的背上。
方才睢晝突然消失,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要被人一把從喉嚨里扯出來。
那般的難受痛苦,她實在是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她絕對無法承受,失去睢晝的可能。
她想要他好好的。
想要保護他的最好方式,便是和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一定要許下的心愿的話,那便是這個了。
鶴知知在心裡鄭重地念道,期冀她和睢晝,能如同日與月,安安靜靜地各自待在天幕的兩端,彼此輝映,卻永遠也不要有交集。
走出山谷,已近晌午。
日頭掛得高高的,濃霧漸漸散了。
就像踏出了一個霧陣一般,眼前的世界再度變得清晰。
景流曄在前面用力地伸懶腰,放鬆不少。
鶴知知走出迷霧,心念一動。
偷偷伸手到懷中,拿出那塊木牌。
忽然,鶴知知的眼眸錯愕地震了震。
那塊木牌中間的白布,竟然變成了藍色。
在霧卦中,赤色為吉兆,意味著會心想事成。
藍色為凶兆,意味著所許的願絕不可能成真。
這是什麼意思?
鶴知知心中一陣急跳。
她之前查看的時候,這木牌並沒有任何變化。